“好!好!好!”司马锐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颤抖,眼眶瞬间红了,“张院正,诸位太医、嬷嬷,尔等皆是我大燕功臣!重赏!重重有赏!皇后如何?皇子如何?”
“陛下放心,娘娘虽元气大损,失血过多,但性命无虞,老臣已用金针封住要穴,固本培元,后续仔细调理,当可复原。小皇子虽早产月余,但先天根基尚可,只是需小心保暖,精心喂养,待其足月,便可与寻常婴孩无异。”张院正回道,也是心有余悸。方才情势真是千钧一发,若非皇后意志惊人,在最后关头爆发生机,后果不堪设想。
“朕……朕能进去看看吗?”司马锐急切地问。
“陛下稍候,产房尚未清理完毕。且娘娘刚生产完,气血两虚,需要绝对静养,不宜惊扰。待稍作整理,陛下再进不迟。”张院正劝道。
司马锐强压下立刻冲进去的冲动,连连点头:“好,好,朕等。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妥当的人伺候!皇子……皇子让乳母好生照看,不,让暗卫挑选绝对忠诚可靠的乳母和宫女,寸步不离!”
“是,老臣遵旨。”
很快,产房清理完毕。司马锐几乎是屏着呼吸,放轻脚步走了进去。浓重的血气尚未散尽,但已点燃了安神的熏香。慕容雪静静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长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脸颊,嘴唇干裂,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但她呼吸平稳,胸脯微微起伏,显示着生命的顽强。
司马锐轻轻走到榻边,蹲下身,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露在锦被外、依旧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他悬了许久的心,才终于一点点落回实处。他环视一周,看到了放在一旁暖阁中、被裹在明黄色襁褓里、只露出小小一张红皱脸蛋的皇子。那么小,那么脆弱,却真真切切是他的骨肉,是他和雪儿历经磨难得来的珍宝。
巨大的幸福感与后怕交织,让他喉头哽咽,几乎落下泪来。他低头,在慕容雪冰凉的手背上,印下深深一吻,低声呢喃,如同最虔诚的誓约:“雪儿,辛苦了……朕发誓,从今往后,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皇儿分毫。那些魑魅魍魉,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挫骨扬灰!”
轻柔地放下慕容雪的手,为她掖好被角,司马锐脸上的温柔怜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万里的森寒与铁血杀伐。他转身,大步走出产房,来到外殿。
方才的脆弱与彷徨已消失不见,此刻的司马锐,又是那个执掌乾坤、生杀予夺的帝王,而且,是一个被彻底激怒、心中燃着复仇烈焰的帝王。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冷冽,在大殿中回荡,“皇后慕容氏,贤德淑婉,为朕诞育皇嗣,功在社稷。今封皇子为宸王,赐名‘煜’,取‘光明照耀’之意。擢升其外祖慕容老将军为一等镇国公,享双俸。皇后宫中上下,皆有重赏。太医院院正张济世,于国有大功,封太子太保,赐金匮丹书,世代袭爵。其余有功太医、接生嬷嬷、宫人,按功行赏,皆升三级,赏金帛。”
“谢陛下隆恩!”殿内外,响起一片感激涕零的叩谢声。
封赏完毕,司马锐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凌厉如刀:“然,邪教‘真元’,丧心病狂,竟敢以阴毒手段谋害国母,戕害皇嗣,动摇国本,实乃十恶不赦,人神共愤!此仇不共戴天,此恨倾尽四海难平!”
他走到御案前,提笔,铺开一道明黄色的特制绢帛,那是仅次于明诏的“血诏”规格,用以宣告最重大的事件或下达最严厉的旨意。他以朱砂代墨,笔走龙蛇,字字如血,力透纸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邪教‘真元’,假托神佛,实为妖孽。惑乱民心,戕害生灵,今更以魍魉手段,谋害国母,毒害皇嗣,罪不容诛,天地难容!朕,以天子之名,代天行罚!自即日起,举国上下,全力清剿‘真元’邪教!凡邪教妖人,首脑者,凌迟处死,诛灭九族!从者,斩立决,家产充公!凡包庇、隐匿、知情不报者,同罪!凡提供线索,助朝廷擒获妖首者,赏万金,封爵!各地官府、驻军、卫所,接旨之日,即刻行动,清查辖内,凡有邪教踪迹,立时剿灭,不得有误!遇有抵抗,格杀勿论!此诏,通行天下,咸使闻知!”
写罢,司马锐取出随身天子小玺,重重盖在绢帛之上。鲜红的玺印,在明黄绢帛上,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又似一滴殷红的血。
“将此‘诛邪血诏’,明发天下!八百里加急,传送各州府县!命兵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即刻抽调精干,组成‘清邪司’,专司此事,有先斩后奏之权!命锦衣卫、东厂,全力配合,凡有牵连,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查!”司马锐将血诏递给暗卫统领,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杀意。
“遵旨!”暗卫统领双手接过血诏,只觉手中绢帛重若千钧,其上的杀气几乎要透帛而出。他知道,这道血诏一下,必将在大燕朝野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