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
“是……是这样的。”胡四不敢再隐瞒,“我们一行人,伪装成商队,确实是从南边过来的。但到了幽州地界后,黑蛟师父将小人和其他几人交给另一队人(就是被截获的那队),他带着两个心腹,押送着几口沉重的箱子,转向西边去了。临走前,他用手语告诉小人,他要去‘交货’,让小人按计划来此与漠北接应者碰头,吸引朝廷追兵……”
“西边?交货?交给谁?什么货?”司马锐追问。
“小人不知交给谁……但听黑蛟师父偶尔提过一嘴,好像是……是‘西边的大主顾’,货……应该就是那些‘珍宝’的一部分吧。黑蛟师父负责海路和与番商的联系,那些海外来的珍奇之物,大多经他手……”
西边的大主顾?珍宝?司马锐脑中飞快转动。大燕西边,是辽阔的西域诸国,再往西,还有更遥远的国度。难道这“真元”教,不仅与南洋番商勾结,还与西域势力有染?他们贩运的,恐怕不只是寻常财物,那些邪门丹方、海外奇物,才是真正的“珍宝”!
“与你们接头的漠北人,是什么来路?”
“小人不知,真的不知!只听说是仙师早年布下的棋子,在漠北有些势力,负责接应和转运……”
司马锐知道,从这胡四口中,恐怕榨不出更多核心信息了。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送死的弃子。真的“玄真子”(清风子)狡兔三窟,早已带着真正的核心力量和罪证,不知所踪。而那个关键人物“黑蛟”,也带着部分“珍宝”,转向了西方。
“将他带下去,仔细看押,别让他死了。继续审,看看还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司马锐挥挥手,让人将面如死灰的胡四拖走。
他走到军堡的窗前,望着外面依旧飘落的雪花和黑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翻腾。此番北疆之行,看似擒获了“玄真子”,实则扑了个空,只抓到一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真的元凶依旧逍遥法外,且去向成谜。南方?西方?还是依旧潜伏在大燕某处?
“陛下,”幽州守将上前,低声道,“如今看来,那妖道主力恐已不在北疆。是否立刻传令各地,严查通往西域的各处关隘、商道?尤其是对携带沉重箱笼、形迹可疑的商队,以及肤色黝黑、身形魁梧、可能伪装哑巴之人?”
司马锐点了点头:“立刻去办。传朕旨意,着令西北各州府、边关守将,即刻起严密封锁通往西域之要道,详查过往商旅,尤其注意番商及疑似南方、东南口音者。发现可疑,立即扣留,上报京师。同时,将‘黑蛟’之形貌特征(根据胡四描述及以往线索勾勒),绘成图形,分发各地,悬赏缉拿。”
“那南方云雾山方面……”幽州守将又问。
司马锐揉了揉眉心。南方“老海”那边,估计也难有太大收获。这“玄真子”心思缜密,恐怕早已将南方基业能转移的转移,能销毁的销毁,留下的,多半也是弃子和疑阵。
“传讯给‘老海’和闽州刺史,南方围剿,可适当收缩,以清查残余、稳定地方为主。重点追查与‘玄真子’、‘黑蛟’关系密切的番商网络、地下钱庄、以及可能用于转移财物和人员的秘密通道。凡有涉案者,无论涉及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至于这个‘真元’教……”司马锐目光变得锐利无比,“传令暗卫,动用一切力量,给朕查!查这个‘真元’教的来历、教义、核心人物、总坛可能所在!重点查与域外番邦、特别是南洋、西域有密切往来的隐秘教派、商会、乃至地方势力!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敢把手伸进我大燕的宫闱之中!”
一道道命令从这座边关军堡中发出,通过快马、信鸽、乃至暗卫的独特渠道,迅速传向大燕的四面八方。一张针对“真元”邪教及其余党的大网,开始以更大的规模、更深的层次铺开。
夜色渐深,风雪未停。司马锐毫无睡意。 他摊开纸笔,准备给京中的慕容雪写一封密信,告知北疆实情,以免她担忧,同时也想听听她的看法。雪儿心思细腻,往往能见人所未见。
然而,他刚刚写下“雪儿如晤”四个字,心中却莫名一阵悸动,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他抬头望向南方京城的方向,浓重的担忧漫上心头。虽然京城有皇叔坐镇,宫中守卫也加强了许多,但那个神秘的崔嬷嬷依旧下落不明,“真元”教是否在宫中还有其他暗棋?雪儿和未出世的孩子……
“陛下,”暗卫统领悄然入内,呈上一封刚刚收到的、来自京城的加密密函,“京城急报。”
司马锐心中一紧,立刻接过,验看火漆封印无误后,迅速拆开。信是坐镇京城的裕亲王(司马锐的皇叔)亲笔所书,言简意赅,却让司马锐的瞳孔骤然收缩。
信中提及两件事:
第一,对崔嬷嬷(崔金桂)的追查,在排查其过往所有社会关系时,发现其有一个早已“病故”的侄女,实际上可能并未死去,而是在约十五年前,被秘密送入京郊一家名为“慈云庵”的尼庵“带发修行”,此后与崔嬷嬷偶有秘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