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些闲话,问候了慕容雪的饮食起居,叮嘱她好生休养,德妃与淑妃便识趣地告退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已基本达到——表达了关切,表明了态度,也探听到了皇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皇帝)的口风。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慕容雪轻轻叹了口气。后宫从来不是清净之地,即便经过此番雷霆清洗,暗流依旧会在平静的表面下涌动。德妃沉稳,淑妃伶俐,她们今日前来,未必没有为自己、为家族谋划将来之心。只是眼下,她们至少表明了恭顺与安分,这便够了。至于以后……她抚着腹部,眼神变得坚定而柔和,以后,她首先要做的,是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保护好自己和腹中的骨肉。其他的,徐徐图之吧。
而此时的长安城外,通往南方的官道上,数匹快马正风驰电掣般南下。 马上骑士,皆着寻常服饰,但个个眼神锐利,身手矫健,正是奉了皇帝密旨,会同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选派的精干官员,组成的南下专案组中的暗卫先锋。他们的任务,是先行一步,与南方暗卫汇合,锁定“玄真子”及其核心党羽的行踪,为后续大队人马的抓捕行动铺平道路。
与此同时,南方的空气也骤然紧张起来。皇帝彻查“玄真子”、严查番商、整饬地方“淫祀邪说”的旨意,已通过六百里加急,传达到了南方各州县。地方官员反应不一:有与“玄真子”或其关联势力确有瓜葛的,惶惶不可终日,或思销毁证据,或谋断尾求生,甚至暗中传递消息;有素来清廉或与其无涉的,则摩拳擦掌,准备配合钦差,一举建功;也有心存疑虑,担心牵连过广、影响地方稳定的,则持观望态度,行事谨慎。
南方暗卫在得到长安加大调查力度的明确指令后,行动更加隐秘而高效。他们化装成行商、游坊郎中、工匠等各色人等,深入市井、码头、村镇,甚至试图打入“玄真子”信众的内部圈子。线索在一点点汇集,拼图在逐渐完善。
据最新密报,“玄真子”似乎察觉到了风声,其公开活动明显减少,行踪变得更加飘忽不定。但他并未完全消失,而是转而进行更小规模、更隐秘的聚会,对象也似乎更加“高端”,局限于少数几位地方上有势力的豪强或致仕官员。而且,暗卫发现,与“玄真子”往来密切的那几股番商势力,近期似乎也在暗中收缩,部分船只借口避风或补给出海,离开了港口,去向不明。
“他们在准备撤退,或者……隐匿。” 暗卫首领在密信中分析,“‘玄真子’及其核心成员,很可能在准备转移,甚至可能通过番商的渠道,逃往海外。其在地方经营多年,根须复杂,一旦让其脱身,后患无穷。请朝廷速派得力干员,协调地方可靠兵马,进行封锁、排查,尤其是沿海港口与隐秘水道,务必在其逃离前,将其擒获!”
这份密报,连同南方日益紧张的局势报告,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长安。
椒房殿内,慕容雪的身体在王太医的精心调理和司马锐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虽然依旧虚弱,需要卧床静养,但已能偶尔在殿内慢走几步,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血色。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顽强的生命力,胎动日渐明显有力,这让慕容雪和司马锐都倍感欣慰。
这一日,司马锐下朝较早,来到椒房殿,见慕容雪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明亮的日光,慢慢翻看一本地方志。阳光洒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柔和静谧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司马锐心中微软,放轻脚步走过去。
“看什么呢?小心伤了眼睛。” 他抽走她手中的书卷,瞥了一眼封面,是《岭南风物志略》。
慕容雪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躺久了闷得慌,随便看看。陛下今日下朝早?”
“嗯,朝中无事,便来看看你。” 司马锐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感觉依旧有些凉,但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王太医说,你再将养半个月,便可慢慢在宫内走动走动了。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到时候朕陪你去看看。”
“好。” 慕容雪点头,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但她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陛下,南边……可有新消息?”
司马锐知道她一直记挂着此事,也不瞒她,将暗卫最新的密报,拣重要的说了:“那妖道似有察觉,行踪更加诡秘,可能想逃。朕已加派了人手,严令沿海各地加强巡查,绝不容其漏网。朝中对此事争论颇多,南方一些官员,怕牵连过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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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静静听着,片刻后,轻声道:“那妖道经营多年,狡兔三窟,急于逃脱是意料之中。只是,妾身总觉此事背后,恐非一妖道敛财惑众那么简单。其与番商勾结如此之深,所图为何?那些番商,又究竟是何来历?仅仅是为利吗?还有,刘美人、贤妃……她们在宫中,真的只是出于嫉妒?贤妃的茯苓霜,恰好用了与毒物同源的盒子,是巧合,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