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驳壳枪的怒吼在狭窄的维修通道内疯狂炸响,震耳欲聋!灼热的弹头狠狠撕裂空气,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切割着通道尽头那扇厚重、紧闭的木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木屑混合着陈年的灰尘,在昏黄手电光柱的照射下,如同炸开的蜂群般四处飞溅!吴金魁半个身体死死卡在被撬开的铁门豁口处,状若疯魔,枪口的火焰映红了他扭曲狰狞的脸,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带着要将整个世界撕碎的恨意!
“里面的人出来!再不开门老子把你们全突突了!” 他嘶哑的咆哮在通道里激起嗡嗡的回响,充满了血腥的威胁。
通道内硝烟弥漫,刺鼻的火药味压过了陈年的霉尘。陈默的身体蜷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如同一滩被丢弃的破布。刚才那扇木门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他的后心,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肺腑,肋骨仿佛尽数碎裂!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耳边只有自己微弱断续的喘息和心脏在胸口疯狂擂鼓般的跳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再次涌上大股无法抑制的腥甜。他本能地想要蜷缩,想要保护自己伤痕累累的躯干,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冰冷的地面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里最后一点热量,刺骨的寒意沿着脊椎一路蔓延,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痛楚与眩晕的浪潮中剧烈摇曳,濒临熄灭。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来自木门后的声音如同无形的钩索,死死拽住了他即将溃散的知觉——
“顶住!快!柜子!把那排铅字架推过来!” 那个被称作“福叔”的矮壮身影(陈默在昏迷前最后瞥见的轮廓)焦急而压抑的命令声穿透门板缝隙,带着浓重的广东口音。
紧接着,“哐当!轰隆!” 几声巨响!沉重的金属或木质结构被猛烈拖拽、撞击在门板内侧!整个木门连同周围的墙壁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瞬间被彻底堵死!显然是里面的人正用一切能找到的重物死死顶住房门!
“福叔!外面…外面是警狗子还是…?” 一个年轻得多的、带着惊惶哭腔的声音颤抖着问。
“叼你老母!管他是哪路的狗!撞破了窝点都是死路一条!” 福叔的声音凶狠决绝,“阿杰!看好机器!把东西都收好!快!”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厉,以及对某种“东西”不容有失的紧张。
混乱的脚步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纸张被快速翻动或揉搓的窸窣声……所有声音都交织在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节奏里。这些声音如同冰冷的针尖,狠狠刺在陈默濒临溃散的神经上。“窝点…机器…东西…” 这几个破碎的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混沌的大脑中激起微弱的涟漪。这不是普通的仓库!他们在销毁什么?印刷机?传单?情报?一个隐藏在下水道深处的秘密据点!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冰寒。前有狼,后有虎!吴金魁的枪口随时可能调转,将他打成筛子;而这扇门后,是一群同样被逼入绝境的亡命徒!一旦门破,无论是哪一方先冲进来,他——这个浑身是血、来历不明的闯入者——都将是第一个被碾碎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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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铁门豁口处。
“组长!小心流弹!” 一个特务猛地将因暴怒而几乎失去理智、半个身子探进来的吴金魁往后拽了一把。一颗跳弹“啾”地一声擦着吴金魁的棉袄袖子飞过,在对面管壁上凿出一个小坑。
吴金魁被拽得一个趔趄,怒火更炽。“妈的!废物!挤在这里吃屎吗?给老子冲进去!撞开那破木头门!” 他对着后面狭窄空间里挤成一团、无法施展的手下咆哮。通道太窄,一次只能容最多两人挤在豁口处往里射击,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冲击。
“头儿!上面!上面爆炸!法国巡捕好像冲进来了!” 一个留在后面放哨的特务惊恐地尖叫着,顺着污水渠踉跄跑来,声音都被挤得变了调。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如同雷鸣般的砸门声和夹杂着法语的强硬吼叫声,如同密集的冰雹,再次从头顶斜上方猛地倾泻而下!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更加清晰,正是这秘密据点正上方的某个入口!
“Police ! Ouvrez la porte immédiatement ! Sinon, nous faisons sauter la porte ! (警察!立刻开门!否则我们炸门了!)”
“里面的人放弃抵抗!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生硬的中文翻译腔紧随其后吼道。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整个地下空间,包括陈默所在的狭窄通道、以及通道尽头那个被重物顶死的房间,都在剧烈震颤!通道顶部的积尘如同瀑布般簌簌落下,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灰白色的呛人烟雾里!刻度盘油灯的光晕在尘土中疯狂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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