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但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必须立刻离开这毒气地狱!
外面的喧嚣声浪还在持续,隐约夹杂着新的、粗暴的撞击声和金属摩擦声!似乎在撞击仓库大门!巡捕们被催促着行动了!不能再等!
赵秉南猛地抬头,布满血丝、被毒气刺激得通红流泪的双瞳,如同两颗烧红的炭火,死死盯向头顶斜上方!视线穿透狭窄缝隙里弥漫的稀薄毒雾,牢牢锁定目标!
锈迹斑斑的巨大铸铁排风扇!每一片扇叶都静止不动,凝固着厚重的铁锈和油污凝结的黑色硬壳,如同怪物的骸骨。排风扇巨大的框架后面,仓库墙壁高处,几个长方形、被厚实木板纵横交错钉死的旧气窗轮廓隐约可见!那是设计之初用于通风的出口,早已废弃多年!木板是干燥的松木,边缘裂开细缝,布满灰尘和蛛网!缝隙之外,是冰冷稀薄的空气和一线生机!
破窗!只有打破那里!
赵秉南瞬间做出决断!他小心翼翼地将意识模糊、气息奄奄的陈胜男在角落里安置好,让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散热片,防止滑倒。他扯下自己脖子上最后一块相对完整的布条,在陈胜男口鼻的布条上又紧紧缠绕加固了一圈!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这无异于主动吸入毒药,浓烈的恶臭和腐蚀感猛地灌入肺腑,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鲜血的腥甜涌上喉咙!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臂旧伤崩裂的剧痛,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巨大的废弃机器外壳如同陡峭冰冷的绝壁。外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粉尘和凝结的黑色油污,冰冷坚硬,只有凸起的铆钉、焊接的接缝、断裂的管道接口能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攀附点。
赵秉南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完好的右腿猛地蹬踏在机器外壳一处锈蚀的、略微凹陷的棱角上!脚底布鞋与油腻铁锈摩擦,发出刺耳的“滋啦”声!魁梧的身体借助这股爆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窜起!
“砰!”沉重的身体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外壳上,发出闷响!碎裂的铁锈簌簌落下!
同一瞬间,那只完好的、布满青筋的右手如同精准的铁钳,闪电般探出,五指死死抠进机器散热片狭窄缝隙的边缘!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瞬间发白!粗糙冰冷的金属边缘深深陷入皮肉之中!全身的重量瞬间悬挂于这一只手掌之上!左臂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下面,蜷缩在角落里、意识模糊的陈胜男似乎被这巨大的撞击声惊动,身体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痛苦的呻吟。
赵秉南牙关紧咬,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借着右臂悬挂的力量,腰腹核心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向上一荡!左腿竭力向上探伸!沾满油污血渍的布鞋鞋尖,在冰冷光滑的外壳上徒劳地刮擦着,试图寻找下一个着力点!
有了!脚尖终于勉强勾住了一处断裂的、凸起寸许的管道接口!这点微小的支撑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水!
“喝!”赵秉南喉咙里爆发出压抑的低吼!右臂猛地发力回拉,借着脚尖那微弱的力量牵引,沉重如山的身体再次向上硬拔了一段距离!
攀爬!在这光滑油腻、无处着力的铁壳绝壁上亡命攀爬!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金属锈片的剥落声、身体撞击的闷响、以及赵秉南沉重急促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浓稠的毒气无情地钻进他的口鼻,灼烧着气管!汗水混合着血水、泪水和污垢,在他刚毅的脸上肆意横流,模糊了视线!左臂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发力都让他眼前发黑,几乎从高处跌落!
但他不能停!更不能掉下去!下面是翻滚的毒气和巡捕的枪口!头顶是唯一的光!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那巨大的排风扇框架已经悬在头顶上方!扇叶上凝固的黑色污垢仿佛触手可及!
就在这时!
“轰——!哐啷——!”
仓库大门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远比之前巨大的、金属扭曲变形的恐怖巨响!紧接着是纷乱嘈杂的吼叫和脚步声!
“门撞开了!快!快进去!”
“毒气!小心毒气!”
“张探长!张探长你在哪?!”
“咳咳咳……妈的……熏死老子了!”……
巡捕们最终还是撞开了大门!他们用湿布捂着口鼻,在毒雾弥漫的仓库门口惊恐地探头探脑,不敢深入,但显然已经开始试探性地进入这片死亡之地!纷乱的手电光柱如同垂死野兽的眼睛,穿透翻滚的灰黄色毒雾,在仓库内杂乱的地面上、扭曲的尸体间慌乱地扫射!
其中一道光柱,无意间扫过仓库深处这片堆放着废弃机器的角落!光线在弥漫的毒雾中形成一道模糊的光带,恰好掠过了赵秉南挂在机器外壳半空中、正奋力向上攀爬的庞大身影!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立刻又被浓雾遮蔽,但那巨大的、挂在半空的剪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足够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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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