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张彪掐着赵秉南下巴的手指骤然松开,身体猛地挺直,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凶残!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突然划亮的火柴!他猛地回头,眼中燃烧着攫取猎物的噬人光芒,冲着门口那几个同样面露惊愕的巡捕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听见没有?!老管!码头仓库那个看门的老头!立刻!马上!把他抓回来!要活的!老子要亲手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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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腥气不断从头顶那道缝隙涌入,混合着下水道深处浓重的腐臭,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陈胜男全身僵硬地蜷缩在铁梯中段,紧紧贴着冰冷湿滑的水泥壁,像一只嵌进石缝里濒死的蜥蜴。耳朵竭力捕捉着上方河堤的每一丝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在泄水口正上方停住了!一片巨大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投射下来,瞬间吞噬了泄水口透下的那片微弱月光,将她所在的整个拐角完全笼罩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浑浊的水面反光被彻底掐灭,只剩下绝对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漆黑!她能清晰地听到上方粗重而警惕的呼吸声,仿佛就在咫尺之外!
老管就站在上面!与她只隔着一层冰冷厚重的预制水泥板!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无尽的煎熬。冰冷的汗水混合着污水,沿着她的鬓角、脖颈滑落,浸透单薄破烂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伤口在极度的紧张和寒冷下反而麻木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震耳欲聋,她几乎怀疑这声音也会透过缝隙传到上面去!
屏住的呼吸到了极限,肺部火烧火燎地抗议。她不得不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吸入一丝空气,气流通过鼻腔的微弱声音在她自己听来都如同风箱鼓动般响亮!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再次弥漫口腔。
上方,那沉重的身影似乎弯下了腰!接着,是衣物摩擦水泥边缘的“窸窣”声!老管似乎在低头探查这道泄水口!他那浑浊而锐利的目光,是否已经穿透了黑暗,看到了下方铁梯上这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陈胜男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死亡的冰冷触感从未如此真切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甚至能想象出老管此刻脸上那混合着惊疑和凶狠的表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她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即将断裂之际——
“呜——呜——”
遥远的下游江面上,一艘夜泊的客轮突然拉响了悠长而沉闷的汽笛!如同巨兽的悲鸣,划破了静夜的死寂,在空旷的河面上久久回荡!
头顶上那令人窒息的探查动作骤然停止了!衣物摩擦声消失了!沉重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烦躁,迅速地从泄水口上方远离!脚步踏在湿滑石阶上的声音逐渐微弱,最终彻底消失,融入码头方向隐约传来的人声嘈杂里。
笼罩在头顶的死亡阴影终于消散!微弱的月光重新艰难地挤进那道缝隙,洒在惊魂未定的陈胜男脸上。她如同虚脱般软在冰冷的铁梯上,急促而无声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劫后余生的巨大后怕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趁着汽笛声的余音和老管暂时离去,她鼓起最后一丝近乎枯竭的力气,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冰冷的铁梯每一级都像是冰棱,滑腻难握,磨损的鞋底好几次打滑,全靠手臂死死箍住梯身才没有坠落。左臂的伤口在剧烈的攀爬动作下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濡湿了衣袖,带来尖锐的刺痛,但她完全顾不上了!生的出口就在上方!
她的头颅猛地探出那道狭窄的缝隙!冰冷的夜风毫无遮挡地灌入鼻腔!眼前豁然开朗!墨蓝色的苍穹下,稀疏的寒星闪烁,斜挂在浦东方向的冷月洒下清辉,照亮了下方宽阔流淌、泛着粼粼幽暗波光的苏州河!对岸十六铺码头庞大的轮廓在夜色中沉寂,几点昏黄的灯火如同鬼眼。脚下是冰冷粗糙的防洪堤斜坡,长满了湿滑的枯草。
出来了!终于从那地狱般的下水道爬出来了!
狂喜和虚弱同时冲击着她,几乎让她瘫软。但她强迫自己立刻伏低身体,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堤坡上,警惕地扫视四周。河堤上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一盏昏黄路灯的光晕下,几道模糊的人影在码头入口晃动。老管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刺痛着喉咙。脱离绝境的短暂松懈后,冰冷彻骨的寒意和全身伤痛的叫嚣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她需要立刻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思考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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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凝聚起最后一点力气准备顺着堤坡向下移动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贴身处那个硬物——那个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