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噗嗤!”
一声低沉怪异、如同皮革撕裂的闷响骤然在咫尺之间响起!
预想中的咽喉碎裂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猛地喷溅了陈胜男满头满脸!
她猛地睁开眼!
杀手那张冰冷的脸近在眼前!但他的动作却彻底僵住了!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缓缓地、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
一节锈迹斑斑、顶端带着尖锐倒刺的沉重铁链链环,如同从地狱深处钻出的毒蛇獠牙,贯穿了他的胸膛!铁链的另一端,深深没入旁边的水泥地面,只剩下微微的震颤!鲜血正顺着锈迹斑驳的链环疯狂涌出!
仓库顶部的横梁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逝!
杀手猛地抬头看向横梁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充满了极度的怨毒和不甘,身体晃了晃,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向前扑倒!沉重的尸体正好砸在陈胜男身边,那张残留着惊愕与怨毒的脸,死死对着她。
陈胜男躺在冰冷的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脸上混合着杀手温热的鲜血和自己手臂伤口流出的粘稠血液。仓库门口,巡捕的呵斥与混乱还在继续,手电光束在横梁上徒劳地扫射。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地上那个滚落在手边的空金属罐,以及那张被鲜血浸染了一角的黄褐色糙纸残片。
冥冥中仿佛有种直觉在疯狂呐喊!她颤抖着伸出勉强还能动的右手,沾满血污的手指艰难地捏住那张纸片的一角,将它从血泊中捡了起来!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和一丝奇异的油腻感。
微弱的手电光颤抖着扫过纸面。上面是用粗糙的炭笔潦草勾勒的几根线条……像是什么通道?几个勉强能辨认的模糊字迹在血污下若隐若现:“西墙……三排……下……水……道……”
西墙第三排货架!下水道?!
陈胜男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猛地停止了跳动!她想起了!刚才撞碎那个垫着稻草的假箱子时,碎裂的木箱底座下面,似乎……似乎就是仓库原本设计的排水沟位置!那些腐朽的木头碎片下面,掩盖着的似乎不是水泥地,而是……锈蚀的铁栅?!
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血浆!真正的血浆!很可能根本不在任何箱子里!而是在那个废弃的下水道深处?!杀手处心积虑,用钥匙做幌子引开注意力,用假箱子做诱饵,真正的目标,一直守护着的入口,就是那个下水道?!
“在那边!地上有人!”
“手举起来!否则开枪了!”
巡捕混乱的喊叫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来不及多想!活下去!拿到血浆!陈胜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求生的本能和对梁贵发生死的牵挂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伤痛!她顾不上左臂匕首带来的钻心剧痛,右手猛地撑地,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一只受伤但仍凶悍的野兽,朝着西墙第三排货架的阴影深处连滚带爬地猛扑过去!目标——那个被她撞碎假箱子的位置!
“站住!” “砰!砰!” 警告的枪声在她身后炸响!子弹打在旁边的货架上,激起刺眼的火花和木屑!
陈胜男不管不顾!身体重重地扑进那片碎木和稻草的废墟!染血的右手疯狂地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和朽木碎片间摸索!寻找!指尖传来铁器的冰冷和锈蚀的粗糙感!
找到了!一块松动、边缘带着厚厚铁锈的沉重铸铁栅栏盖板!
她用尽全身力气,手指抠进栅栏锈蚀的缝隙,不顾指甲翻裂的剧痛,死命向上掀动!
“嘎吱……嘎吱……”沉重锈死的铸铁盖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她染血的手指硬生生撬开了一道足以伸进手臂的缝隙!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铁锈和淤泥腥气的阴冷潮湿气息扑面而出!
下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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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门厅。
老六的身体像一堵被彻底摧毁的破墙,重重地砸倒在地面上,溅起浑浊的血水。他身上布满了青紫肿胀的伤痕和撕裂的口子,最为致命的伤口在腰腹间,大片暗红色的血正迅速洇透他破烂的棉袄,在地面蔓延开来。他脸朝下趴着,身体微微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血沫从口鼻涌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积成一小滩。
“妈的!晦气!差点栽了!” 刚才被老六死命抱住的巡捕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抹了把脸上被老六指甲挠开的血痕,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影,踢了一脚泄愤。另一个巡捕则警惕地将枪口指向里间紧闭的急救室木门。
“里面的人听着!最后一次警告!开门!否则我们开枪破门了!” 喊话的巡捕声音带着不耐和凶狠。
急救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赵秉南大夫对外面凶戾的喊话置若罔闻。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过于瘦削嶙峋的轮廓。左臂的伤口因为持续的剧烈颤抖,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