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修,”他抬头看向刚进门的陈程,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你把18军的两个德械师带到郑州布防,第五军留作战区预备队。记住,要让日军以为我们要在徐州决战。”
陈程接过勤务兵递上的景德镇瓷盏,杯盖轻刮杯缘发出细响。他目光扫过沙盘上密布的日军番号,第5师团、第10师团的标志已推进至保定一线。“景公,校长今晨特意交代,要把胡中南的第一军放在陇海线,确保西安门户……”
“此一时彼一时。”李宇轩截断话头,从牛皮公文包抽出一份电报,纸张边缘已显卷曲。“戴雨浓今早送来的绝密情报,日军第3师团正在青岛集结运输船。如果判断不错,他们要在淞沪开辟第二战场,实施钳形攻势。”
他转身时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回响,墙上的巨幅军事地图应声展开。指挥室里顿时响起将校们压抑的抽气声——东海沿岸已被红铅笔标注出七个箭头,像毒蛇般直指长江三角洲。标注日期显示,这份情报是三天前海军侦察机冒死拍到的照片。
“诸位,”李宇轩的指节叩击着上海位置,震得图钉微微颤动,“日本人想三个月灭亡华夏,我们就用淞沪战场告诉他们,这场仗要打三年,三十年!”
8月13日,杭州笕桥机场,晨雾尚未散尽,跑道旁的露水在机翼上凝结成珠。列阵的苏制SB-2轰炸机像蛰伏的巨鸟,地勤人员正往弹舱装载250公斤级航弹。空军指挥官周至揉扶着舷梯,对正在系伞包的飞行员厉声喝道:“都记住!俯冲角度不能超过45度,投弹后立即爬升!日本舰队的防空火力不是摆设!”
九时整,机场上空升起三发绿色信号弹。机群呼啸升空,震得塔台玻璃嗡嗡作响。飞越杭州湾时,身为大队长的高志行看见云层下方有银光闪烁——那是从舟山群岛起飞的柯蒂斯侦察机,正将日军舰队位置用新型短波电台实时传回地面。
与此同时,南翔镇第五军前沿指挥所,坦克发动机的轰鸣震得临时指挥所的瓦片簌簌下落。戴安蓝钻进帐篷时,正看见杜与明举着望远镜观察市区方向,望远镜的皮革背带已磨出毛边。
“光停兄,”戴安蓝递过军用水壶,“刚接到情报,日军在虹口公园架设了240毫米重炮,射程覆盖整个闸北。”
杜与明灌了口水,喉结剧烈滚动,嘴角泛起冷峻的弧度:“让日本人见识见识德式装甲军的厉害。他们的重炮在巷战中就是废铁。”他突然抬手指向地图,指甲缝里嵌着油污,“你的坦克团要像把尖刀,沿着百老汇路直插汇山码头!切断日军陆战队的退路!”
午后的阳光透过伪装网洒下斑驳光影,戴安蓝注意到杜与明袖口露出的绷带——那是几年前在东北时,被弹片划伤留下的旧伤,每逢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8月14日,黄浦江入海口月黑风高夜,五艘改装过的渔船悄然出港。船头站着的海军陆战队员全都穿着日式军服,这是戴粒特别安排的反间计——若被日军巡逻艇发现,就伪装成执行特殊任务的日軍小队。
“动作要快!”带队军官陈一白压低声音,袖口的黄浦领章在月光下一闪而过。水兵们将特制水雷缓缓沉入江底,这些根据德国图纸改造的触发式水雷,装药量经过精确计算,足以撕裂巡洋舰的船底。
当最后一颗水雷没入江水,东天际已泛起鱼肚白。带队军官忽然举起望远镜——江面上隐约有舰影轮廓,桅杆上飘扬的旭日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是出云号!”他猛地挥手,“全体撤退!让这些铁乌龟尝尝咱们的''铁西瓜''!”
8月15日,昆山前沿指挥部,王耀五站在铁路桥墩旁,看着士兵们往军列上搬运弹药箱。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那是**甫的突击队在市区进行破袭演练,模拟摧毁日军坚固据点。
“左民,”李宇轩的吉普车卷着烟尘驶来,车门上弹痕犹新,“你的机动集群要像颗钉子,死死钉在京沪铁路线上。日军若想包抄淞沪战场侧翼,必经此路。”
王耀五敬礼时注意到,主任的眼底布满血丝,军装右肩被雨水洇出深色水渍。两人走进临时搭建的掩体,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箭头和防线,蓝色铅笔标注的日军番号已增至八个师团。
“校长今早来电,”李宇轩从公文包取出密令,火漆印完整无缺,“要把日军主力拖在淞沪三个月,为长江中游布防争取时间。”
“三个月?”王耀五挑眉,手指轻敲桌上的兵力配置图,“主任,光是日军舰炮就够我们喝一壶的。我部现有37战防炮不足二十门,如何抵挡战车集群?”
“所以要把战场放在市区。”李宇轩的铅笔划过苏州河,在租界区画了个圈,“让他们的海军优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