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闻言,又羞又气,可硬话已是说了,再无回旋余地,强辩道:
“是又如何?我是爷通房的丫鬟,漫说是亲近,爷要如何,我便如何,却没有不从的道理。你拿这话臊人!”
凤姐用手撑着那侧脸儿,咯咯娇笑道:
“金钏儿,你这话问的便没有来由,这晴雯原是老太太身边最俊俏的丫鬟,若真论起美貌来,整个荣府也挑不出比她更标致的了。
你瞧她那左手养着的长指甲,小巧的金莲,苗条的身段,狐媚的眼儿,精巧的针线儿;啧啧,老太太都不舍得给她派重活,原就是留作姨娘来养着。
待将来好给了那有能耐的公子哥儿的,没曾想竟赏给了咱们寅兄弟,这倒是桩好姻缘。
若非与寅兄弟有了实在的感情,她如何这般尽心竭力呢!寅兄弟又如何将那管家的差事给了她!”
金钏听罢,自知失言,讪讪道:“凤姨娘说的是了,倒是我没眼力见儿了!”
晴雯哼道:“打嘴现世的!若仔细论起次序来,我竟是先来的,如何便不如你了?”
紫鹃见状,忙从地铺上探身,轻抚晴雯后背劝解道:
“好晴雯,金钏如今已改过许多,手脚勤快,性子也敛了不少,你何苦这般为难她?”
晴雯越听越是不悦,便甩开紫鹃的手。
原来她一是反感那勾人媚主的狐狸精,二是反感这些开自己与主子笑的话语。
“小蹄子方才钻沙躲懒,这会子倒出来了,却是替她说话!白费我将你当姐妹看待!”
紫鹃叹了口气,柔声道:“好晴雯,你是那最得宠的,何苦与旁人计较,我若替你说了话,倒显得我们欺负人了;你既心里有主子爷,便收了性子,再别闹了罢!”
晴雯挪了挪枕上那身里衣,翻了身子,别过脸去,啐道:
“我才没闹!我不过教训这蹄子几句,谁许她拿荤话打我了?除了主子爷和太太,任谁打趣,我也不依!我是爷的通房丫鬟,却不是你们取笑的玩意儿!”
“晴雯姐姐,是我的不是,我不过是好奇着想问几句罢了!”
“小蹄子,死了你的心!休想夺了我的次序!”
林寅一时又觉难办,这小狐狸又恃宠而骄起来了。
人性如此,棍棒教训,家法伺候,也不过一时奏效。
近之则不逊,远则怨;乃是人性使然。
黛玉见林寅为难之态,便浅浅道:“晴雯好嫂子,你且过来。”
晴雯这才扭着水蛇腰,走过身来;
黛玉亦从锦被中探出半个娇躯,云鬓微松,香腮带赤,贴耳低语道:
“咱们待夫君的感情,旁人未必懂得;只要咱们和夫君都明白这份心意,这便多了,由着旁人如何说呢!”
晴雯点了点头,不甘地哼唧了几声。
林寅也笑道:“快别说了,你的心意,我已知道了!”
“奴婢晓得了,奴婢......奴婢不与她犟嘴便是了!”
说罢,晴雯又钻回锦被之中,趴在垫着里衣的枕上,摇来晃去。
凤姐儿见这丫鬟也是性情中人,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笑道:
“林妹妹几句话便把这小辣椒哄成了蜜糖罐儿!怪不得咱们寅兄弟的心儿~被她攥得牢牢的呢!”
众姐妹闻言,不由得抿嘴轻笑起来。
林寅见这气氛稍缓,便也笑道:“凤姐姐,我想找你办件事儿。”
王熙凤见林寅目光投来,故意用那光溜溜的手儿,擦了擦那披散的头发,露出香肩和脖颈,妩媚道:
“宝贝弟弟,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凭咱们的情分,你还跟我客套不成?只要是姐姐有的,姐姐恨不得把心肝儿都掏出来给你!快些说罢!”
“凤姐姐,我想请你找你叔父那边,要些行军布置的要典,天下形势的舆图,以及亡兵伤将的遗女之类的;再把咱们先前那些护卫丫鬟归拢整合起来。一应交给你和三妹妹辖制操练。”
探春闻言,秀眉微蹙,担心道:“夫君这想法倒是极好,只是夫君是诸子监的高足,妾担心因此惹了不必要的非议,误了夫君的前程。”
“我不是养死士,而是储才;咱们不囤甲兵,不养死士,不扩兵马;只是读兵法,习武艺,演军纪;以备将来不时之需。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们要的是将校之才。”
林寅心里也知,虽这般做,不能完全规避风险;但也不可不为,毕竟如今天下形势大乱,未来如何变化,实难预料。
林寅现在想要的是,是挑选金钗中,能够统兵者,培养为将帅;丫鬟中,能够统兵或有武艺者,拔擢为校官;如此便有了基础的班底。
再将练兵之法,拆分融入到府邸各项日常之中,并逐渐总结出一套合适的奖惩和兵制。
如此将来若有了兵器和人马,才能迅速拉起一支军队;否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