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这就去把姨太太和姨娘们叫来。”
紫鹃说罢,便欲转身去叫人。
黛玉噗嗤笑道:“倒也不必跑了,想来都在外头不知哪儿听信呢。”
尤三姐倚在一旁,顺着黛玉话道:“太太说的是了,寅哥哥这般虚疲,这会子谁若能安安心心回了自个院里,那才是没了心肝呢!”
金钏见林寅喝完了参汤,脸上气色回转了些,便眨着眼?趣道:
“主人吃了参汤可够劲儿了?可还要再吃些胭脂补补?”
说罢,金钏儿自己先羞红了脸。
林寅被她逗得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
“够了够了,胭脂且留着,赶明儿爷专门寻个时候,尝尝你的滋味儿~”
黛玉在一旁听着,虽已习惯了,但仍是忍不住啐道:
“呆雁儿,你方才头脑倒好,还更惹人怜些。这才好了点,便来讨人嫌了!”
林寅侧过脸,贴着她微凉的粉腮蹭了蹭,笑道:
“若没有夫人香怀温语抚慰,我如何能这么快就好转过来?”
黛玉推了推他,嘴上不饶人道:
“你既好了,何苦还钻在我怀里?还不寻那些个姐姐妹妹去?我这儿可没胭脂给你吃!”
“夫人,你也别恼,咱们一道去便是了。”
“我如何恼了?若要恼时,便一个丫鬟也不给你留了;我好着呢!”
“是了是了,只有我夫人能有这般雅量,换做旁人,哪里使得呢!”
“嗳哟!这会儿还?嗦什么?身子既好了,便快些起来,如何还赖在怀里?怪沉的!”
林寅这才笑着,恋恋不舍地从那温香软玉中直起身来,顺势又将黛玉也轻轻拉起。
晴雯、紫鹃忙上前替他整理略有些压皱的袍襟。
林寅一手仍牵着黛玉,对众人道:“走吧,别让外头等着的姐妹们干等着了。”
黛玉挣了挣手没挣开,也就由他牵着,一行人这才相携着,步出了家塾,往内院走去。
只见黛玉踩着碎步向前走去,那身子极是柔弱,在风雪中摇曳不定,朔风吹得她那海棠红绫袄猎猎作响。
一只素手被林寅牢牢握住,整个人儿仿佛纸鸢般被他牵引着。细雪纷扬,渐渐在他们交握的指间积起绒毛般的白屑。
林寅觉察她步履渐缓,索性将这柳腰一揽而过,但觉掌中之物,细得不盈一握,纵然隔着袄子也能感受到其中嶙峋骨感。
黛玉被这一带,险些失了平衡,整个人儿便似柳条般软软倒入他怀中。
几缕青丝随风而起,若有若无地搔着林寅的脖颈,痒酥酥携着清香,诱人沉醉。
端的是,静姝不似凡间有,犹胜仙娥降尘寰。
待走到垂花门时,果见金银们三三两两聚在廊下或石凳上候着,此处是通往内院的必经之路。
夜风微凉,檐下的灯笼投下些许红光,微微亮堂。
黛玉笑道:“你瞧,我方才说甚么来着?”
金钗们见林寅手臂仍松松环着黛玉那柳腰,两人姿态亲昵;
又见晴雯、紫鹃等贴身丫鬟跟在身后说说笑笑,眉宇间并无沉重之色,这才将悬着的心略略放下,面上忧色稍霁,纷纷围找上来。
林寅瞧着这些红颜,那冻得微红的鼻尖和呵着白气的粉唇,只觉满是心疼:“也不知换个地儿等,这儿多冷呢!”
史湘云一个箭步挤到最前,仰着圆润的脸儿,不自觉地扯了扯林寅的衣袖,关切道:
“好哥哥方才那般的,可把我们唬得不轻!谁知道出了甚么大事?哪敢散了?哥哥既说这话,便该拦着林姐姐,不该赶我们走!”
紫鹃闻言,上前劝解道:
“云姑娘莫急,主子爷是心神耗得狠了,虚疲得紧,人多声杂反添烦扰。太太也是费心哄了好一会儿,又喂了参汤,爷才缓过劲儿来。主子爷今儿心头不大顺,不如姨太太和姨娘们都来陪着说说话儿,一道给爷解解乏。”
紫鹃话音未落,一阵香风袭来,王熙凤扭着腰走上前,捧起林寅的脸颊,凤眼流转,媚态横生地上下打量着,笑着逗弄道:
“嗳哟!我的宝贝弟弟,快让姐姐瞧瞧,到底是怎么了!可把姐姐我这心肝都吓颤了!还以为是宫里哪位天仙似的娘娘将你勾走了去,一回来便像丢了魂儿似的。”
众人骤然听得王熙凤这般露骨亲昵的称呼,皆是一怔,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或惊讶,或玩味,或酸意,气氛一时微妙。
但听得结尾这话,也不禁抿唇浅笑起来。
惜春站在一旁,神色清冷如故,简短唤了声:“主子......”
林寅将目光转了过来,惜春见意中人安好,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再多言。
探春见众人七嘴八舌,场面略显纷乱,忙上前一步,俊眼修眉间带着几分的沉稳,清亮道:
“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抢着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