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燧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陆大人明察,下官一直严格要求属官规范记账,绝不敢有贪墨之举。”
就在这时,陆完拿起一本弘治十二年的堤坝修缮账本,翻到其中一页,手指突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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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账本上的一行字,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账本上写着:“弘治十二年七月,拨付南昌府堤坝修缮银五万两,用于加固赣江沿岸堤坝,领款人:南昌府通判王庆。”
下面附着王庆的领款凭证,盖着南昌府的官印,看似没什么问题。
可陆完在核对后续的支出明细时,却发现这五万两银子只记录了一万两的采购支出,剩下的四万两银子,竟然没有任何支出明细,也没有对应的凭证,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陆完心里 “咯噔” 一下,连忙翻到弘治十三年的账本。
果然,里面又有一笔六万两的堤坝修缮银,领款人还是王庆,后续同样只有两万两的支出明细,四万两银子不翼而飞!
他又快速翻了弘治十四年、十五年的账本,每年都有一笔五万到六万两的堤坝修缮银,领款人要么是王庆,要么是南昌府的其他官员,每一笔都有几万两银子没有支出明细,没有凭证,去向不明!
算下来,短短四年时间,就有足足十六万两银子不知去向!
十六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养活一支千人的军队,或者修建一座奢华的王府了!
陆完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贪墨!
每年都有固定数额的银子失踪,领款人还都是南昌府的官员,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除了在南昌一手遮天的宁王朱宸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每年挪用几万两的堤坝修缮银?
他瞬间明白了,这些银子十有八九是被宁王挪用了,要么是用来私养死士,要么是用来囤积甲胄兵器,为谋反做准备!
陆完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心里陷入了剧烈的纠结。
说还是不说?
说出来,就等于直接把宁王卖了,以宁王的狠辣,他和他的家人都别想活了!
而且他这个卧底的身份也会暴露,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可要是不说,这些账目就摆在桌面上,李忠就在旁边盯着,迟早会被发现。
到时候,他不仅会被当成宁王的同党,落得个抄家问斩的下场,还会连累家人!
一边是宁王的威胁,一边是朝廷的律法,陆完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死,往后一步也是死。
他拿着账本的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脸色也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慌乱和犹豫。
这种异常的反应,自然逃不过李忠的眼睛。
李忠从一开始就觉得陆完不对劲,此刻见他拿着账本半天不动,脸色煞白,眼神慌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站起身,走到陆完身边,目光落在账本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陆大人,怎么了?”
“是不是这账本有什么问题?”
李忠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花厅里响起。
孙燧和吏员们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陆完身上,神色各异。
孙燧的心里 “咯噔” 一下,暗道不好,难道真的查出问题了?
吏员们则吓得脸色发白,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陆完被李忠的声音惊醒,连忙收起慌乱的神色,强装镇定地把账本合上,放在桌上。
他避开李忠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 没什么问题。”
“就是…… 就是这笔账,数字有点复杂,本官一时之间没算清楚,想再核对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底气不足,任谁都能听出不对劲。
李忠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哦?还有陆大人算不清楚的账?”
“这倒奇了,本百户出发之前,李东阳大人特意交代过。”
“知道查账之事繁杂,特意给本百户的队伍配备了两个精通账目的先生,都是户部退下来的老吏,查账的本事可比一般人强多了。”
李忠的话让陆完心里一沉,暗道不好,李东阳竟然早有准备!
他刚想开口婉拒,说自己再核对一下就行,不用麻烦账房先生。
可李忠根本不给他机会,转身对着门口的锦衣卫随从吩咐道。
“去,把张先生和刘先生请来!”
“是!”
两个锦衣卫随从躬身应道,转身快步走出花厅。
陆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清楚,锦衣卫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