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闻到血腥味了。”金陵城外戒备森严的东大营地内,朱高炽放下手中那份记录着金价开始诡异波动的密报,对王卓和荀史墨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冷峻与期待的微笑。一切,正按着剧本精准上演。
果然,一直如秃鹫般紧盯朝廷一举一动的江南士绅和私铸豪强们,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他们梦寐以求的“致命信号”!狂喜的情绪在他们隐秘的聚会中蔓延。“朝廷没银子了!朱高炽小儿在拆东墙补西墙!黄金都抛了,离彻底垮台还远吗?”贪婪和复仇的火焰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为了给予大明皇家银行那“致命一击”,这些自以为窥破天机的对手们,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抛售潮,并且力度远超朝廷!他们疯狂地清空自家地窖里压箱底的金砖、金锭,甚至抵押产业借贷黄金,只为抢购市场上日益紧俏的白银,意图彻底榨干大明国库的最后一滴银水!
一时间,金陵、苏杭、乃至整个江南的金融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黄金抛售潮打得剧烈痉挛。金价如同雪崩般狂泻不止,从最高一比八迅速跌破一比三的警戒线,在一些隐秘的黑市交易中,甚至出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比二极端报价!而银元,则变得更加抢手。市场表面上的疯狂,似乎正将大明皇家银行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谨身殿内,朱元璋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触目惊心的兑付奏报,以及那每日刷新下限的金价急报,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每一份奏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头。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数次看向一旁侍立的朱棣,又强行压下咆哮的冲动。最终,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依旧沉静如渊的朱高炽和一旁气定神闲的王卓。
“王卓!高炽!你们……你们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再这么跌下去,咱爷们儿的脸面,可就真被丢进秦淮河喂王八了!”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压抑到极点的风暴。
“皇爷爷息怒,请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朱高炽从容躬身,声音清澈而稳定,“孙儿等的,就是他们此刻的疯狂。他们抛出的黄金越多,我大明未来铸就钢铁脊梁、点燃工业洪炉的原始本钱,就越丰厚!此乃以敌之血,养我之躯!”
谨身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朱元璋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似乎捕捉到了孙子话语中那颠覆乾坤的野心。
原来,这环环相扣的棋局背后,那个以黄金为钥匙,向东大开启借贷白银通道的计划,才是朱高炽与王卓深藏不露的杀手锏与终极目标!这一切的惊涛骇浪,都是为了冲破旧时代的桎梏,为即将到来的、规模史无前例的大明工业化,攫取一笔庞大的原始资本!
就在江南的对手们沉浸在“胜利在望”的狂喜中,用黄金换取着他们认为奇货可居的白银时,王卓则巧巧返回东大。
“谭局,‘收割季’已至,请求即刻启动‘黄金换白银’特别通道。我们这边,有海量的‘硬通货’需要抵押。”王卓的声音冷静无波。
“海量?有多少?”办公桌那头,谭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的波动。
王卓清晰地报出了一个即使在现代金融史上也堪称天文数字的金额单位。他顿了顿,补充了关键信息:“根据我们掌握的详尽情报,明初正常的金银比价应在1:4至1:8区间。而眼下,由于对手的疯狂抛售和恐慌性踩踏,市场比价已被扭曲至1:3甚至出现1:2的非理性报价。”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仿佛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惊人利润。几秒钟后,谭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专业的果断:“明白了!确认!我们这边的金银比价长期稳定在1:100以上。这笔跨时空套利…不,这笔战略物资置换,可以做!而且必须快!我立刻协调金库和技术保障组,确保白银供应通道畅通无阻!有多少黄金,我们吃多少!”
一场无声无息却足以改天换地的跨时空资本魔术,正式启动!
大明这一侧,在蒋瓛的精密指挥下,无数乔装改扮的锦衣卫精锐,化身为精明低调的南北行商、典当朝奉、甚至游方僧道。他们携带朝廷秘密拨付的、由东大白银熔铸的“银元”,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伪装技巧,如同最高效的金融幽灵,悄无声息地渗透入金陵、苏州、扬州、杭州等地的金银市场、黑市钱庄、乃至大型商会的隐秘交易点。他们谨慎而高效地吸纳着市面上每一块被恐慌抛售出来的黄金,成交价格往往就压在对手的心理底线上,既避免引起过度关注,又确保了最大的收割效率。
当朱元璋在朱高炽和王卓的陪同下,再次走入那座临时被征用为银库的偏殿时,他那双历经沧桑、看透世事的眼睛,瞬间被眼前的光芒刺得生疼。只见整座大殿,几乎被层层叠叠、码放整齐的银元所填满!冰冷的银辉在烛火映照下流动,形成一片令人窒息、足以埋葬一切旧时代认知的金属海洋。
“这……这些……”朱元璋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被这银山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