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澍的话语如同一柄利刃,扎进左梦庚的心里。他当然知道前途多艰。
九江的“胜利”更像是一剂透支生命的大补药,军队因劫掠而更加骄纵难制,与南京彻底撕破脸,清廷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明。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左良玉在病痛的折磨中,有了片刻清醒,这回光返照一刻,他似乎也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恐惧和军帐外涌动的暗流。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想嘱托什么,想警告什么…但最终只化作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和沉重的喘息。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黄澍那张看似恭谨的脸,心中或许掠过一丝悔恨?他引以为傲的“清君侧”大业,如今看来,更像是一个被洪承畴和多尔衮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笑话,不仅加速了南明的灭亡,也将自己毕生经营的家业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武昌左军大营内,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各营将领心思各异,有的盘算着九江抢来的财富如何分配,有的担忧南京的反扑或清军的动向,有的则开始私下串联,思考着在左良玉死后,是继续跟着少帅左梦庚这条前途未卜的船,还是另寻出路。
左梦庚在黄澍等人的簇拥下,开始紧张地接手军务,试图树立权威,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