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早就憋着劲,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大声道:“好!早想领教许都尉高招!还望都尉不吝赐教!”他生怕兄长阻止,抢先应了下来。
糜竺无奈,只得对许褚歉然道:“舍弟年少气盛,都尉多多包涵,千万手下留情。”
许褚微笑点头:“子仲兄放心,自有分寸。”
众人移步至郡兵校场。消息很快传开,不仅府中官吏,连不少轮休的军官士卒都闻讯跑来围观,都想看看少主如何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徐州纨绔子。
场中,许褚脱下外袍,露出一身紧束的劲装,更显身躯魁伟,猿臂蜂腰。他为免伤和气,提议道:“子方兄弟,刀枪无眼,你我便徒手切磋几合,如何?”
糜芳自恃勇力,求之不得,抱拳道:“正合我意!都尉小心了!”话音未落,便低喝一声,一个箭步蹿上,右拳直捣许褚面门,势道颇为迅猛,倒也并非全无根基。
许褚存心试他深浅,并不硬接,只是脚踏八卦步,身形微晃,便轻松避过。糜芳一击落空,顺势左拳横扫,下盘又是一记扫堂腿,攻势连绵,倒也像模像样。
然而在许褚眼中,其招式华而不实,破绽百出。他仅以基础步伐闪转腾挪,如同闲庭信步,连让三招,并未还手。
糜芳见对方只守不攻,以为怯懦,气焰更盛,攻势愈发猛烈。第三回合上,他见许褚似乎退到场地边缘,以为机会来了,凝聚全身力气于一拳,再次猛击许褚面门,企图将其逼出场外。
许褚看准时机,不再退让。眼看拳风袭面,他猛地一个侧身,左手如电探出,并非格挡,而是精准无比地叼住糜芳击来的手腕脉门,顺势向旁一引,右手同时在其冲来的肘关节处轻轻一托一送,用的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擒拿。
糜芳只觉得一股自己完全无法抗拒的柔和大力用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前冲的势头被一带一送,下盘顿时虚浮,惊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前扑跌出去,“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尘土飞扬。
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糜芳狼狈万状地爬起身,灰头土脸,只觉得面上如同火烧。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脸,让他羞愤交加,指着许褚叫道:“你!你使诈!不算!有本事别耍花招,硬碰硬接我一拳!”
许褚依旧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好,便依你。我只出一拳,你若能接住,便算你赢。”
糜芳闻言,精神一振,暗道你力气再大,还能一拳击倒我不成?他深吸一口气,扎稳马步,气沉丹田,用尽全力,一记最为得意的冲拳,如同炮弹出膛般,猛击许褚胸口!
许褚这次果然不闪不避。他右腿微微后撤,猛地一蹬地面,力从地起,经腰胯旋转,节节贯通,最终传递至右臂。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招式,只是一记简洁到极致、也凌厉到极致的现代搏击直拳,后发先至!
“嘭!”一声沉闷无比的巨响,仿佛重锤击打在牛皮鼓上!
双拳并未直接对撞。许褚的拳头,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糜芳击来的手臂内侧肌肉最薄弱的部位!同时,他身体借着冲势,肩部有一个极其短促有力的前撞动作,将全身的爆发力瞬间宣泄而出!
糜芳脸上的狠厉瞬间化为惊骇!他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想象的磅礴巨力沿着手臂狂涌而入,整条右臂剧痛欲裂,酸麻瞬间传遍半身!脚下再也无法站稳,整个人如同被一头狂暴的巨象正面撞上,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蹬蹬蹬蹬……他连退七八步,最终还是无法化解那恐怖的力道,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上,又向后翻滚了一圈才停下。他只觉胸口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右臂软软垂下,抬都抬不起来,半晌喘不过气来,只剩下满心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许褚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褚才缓缓收拳,走到糜芳面前,伸出手:“承让了,子方兄弟。可曾受伤?”
糜芳愣愣地看着许褚伸出的手,又看看自己无法动弹的右臂,脸上最初的羞愤、不甘,迅速褪去,化为彻底的震撼、恐惧,最终凝固为一种发自内心的、五体投地的敬佩!他这才明白,对方之前那巧妙的擒拿,已是手下留情到了极点!若这一拳直接打在自己胸口或者面门…糜芳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他没有立刻去握许褚的手,而是挣扎着单膝跪地,不顾右臂疼痛,抱左拳行礼,声音因激动和后怕而有些颤抖:“都尉神武!芳……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先前多有冒犯,言语无状,请都尉重重责罚!芳……芳心服口服,愿拜都尉为师,留在都尉身边,牵马坠蹬,学习武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恳请都尉收留!”
许褚本意就是折服他,见状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