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袋鼠和考拉,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还向他们展示了更多的奇妙生物。色彩斑斓、鸣叫声嘹亮甚至有些聒噪的鹦鹉,成群结队地在林间快速飞过,如同一道道流动的彩虹;一些行动迅捷、体型各异、皮肤粗糙或带有艳丽纹路的蜥蜴,在温暖的岩石和沙地上机警地穿梭,听到人声便迅速隐没于石缝或草丛之中。
刘菲含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她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和样本袋,用炭笔快速勾勒着所见动物的形态,记录下它们的习性特征,甚至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奇特的植物叶片、花朵以及不同层次的土壤样本。对她而言,脚下所踏的每一寸土地,眼前所见的每一种生物,都是一个亟待解读的自然密码,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完全未经探索的天然实验室,让她沉醉其中。
然而,这片土地看似宁静祥和的表面之下,潜藏着其固有的秩序与警惕。就在众人逐渐放松心情,沉浸于发现新生物的喜悦中时,负责在外围丛林边缘警戒的士兵突然发出了急促而低沉的警报声。
“什么人,站住!”一名哨兵猛地举起手中的弩箭,对准了树林深处晃动的阴影,厉声喝道。
气氛瞬间绷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片幽深的树林。只见从斑驳的树影和茂密的灌木丛中,影影绰绰地走出了几十个身影。他们皮肤呈现出深沉的、近乎古铜色的黝黑,身材精干瘦削,肌肉线条清晰,几乎赤身裸体,仅在下身围裹着简单的兽皮或草裙。他们的身上,用白色的矿物质颜料涂抹着复杂的、充满神秘意味的纹饰,如同某种古老的图腾。手中握着的是简陋却透着杀气的长矛、用于投掷石块的木制投掷器,以及一种形状奇特、弯曲如新月般的木制回力镖。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深深的疑惑,以及一种面对入侵者时本能升腾而起的敌意与扞卫之色。这就是这片澳洲大陆真正的主人,在此生息繁衍了数万年的土着居民。
“所有人,勿要轻举妄动,保持阵型!”朱成功经验丰富,立刻沉声下令。训练有素的顺军士兵迅速向中心靠拢,举起盾牌,组成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势,将戚睿涵等非战斗人员保护在中间,但所有武器都只是处于戒备状态,并未直接指向对方,朱成功严令禁止首先发起攻击。
戚睿涵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走到阵型边缘,尝试用官话朗声说道:“我等乃来自东方大顺国之使臣,船队途经此地,只为补充淡水食粮,勘察风物,并无恶意,更非为劫掠侵占而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回荡,试图传递和平的意图。
然而,对方显然完全听不懂这陌生的、抑扬顿挫的语言。他们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更加困惑和戒备的神情,彼此间用短促而含义不明的音节快速交流着,手中的长矛和投掷器握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为首的一个年长土着,脸上布满了如同刀刻斧凿般的深壑皱纹,记录着岁月的风霜,他的目光尤其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向前迈出一步,用手中削尖的长矛先是指了指波涛汹涌的大海方向,然后又猛地指向戚睿涵和他们身后的船队,嘴里激动地、语调起伏很大地说着一连串话语,声音沙哑而充满力量。他的动作和语气,不像是在问候,更像是一种严厉的质问,似乎在愤怒地诘问他们这群不速之客为何要闯入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惊扰这片土地的宁静。
精通多种南洋部落语言的通译何斌连忙上前,尝试用他所知的几种语言进行沟通,甚至配合着手势,表达友好和交换的意愿。然而,对方的语言体系似乎与何斌所知的任何语种都毫无关联,他的努力如同石沉大海,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理解的迹象,反而因为何斌的靠近和陌生音调而更加躁动不安。双方陷入了一种极度紧张的、令人窒息的僵持之中,语言,这道无形的墙壁,此刻成了比任何天然险阻都更难逾越的鸿沟。
“他们似乎……非常紧张这片土地,我们的出现,在他们眼中恐怕是一种严重的亵渎。”董小倩低声对身旁的戚睿涵说道,她敏锐地观察到,这些土着在站立和移动时,对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流露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重视,那种情感,超越了简单的领地意识,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与土地血脉相连的信仰。
袁薇也紧蹙着眉头,低声道:“看他们的眼神,不仅仅是敌视,更带着一种……仿佛我们玷污了某种不容侵犯之物的愤怒与悲伤。这不仅仅是家园被入侵,更像是信仰被冒犯。”
朱成功见状,决定尝试用实物来表达善意。他示意几名士兵从携带的物资中取出几匹色彩鲜艳的丝绸、一些光洁的瓷器器皿以及几件小巧的金属工具,捧着这些礼物,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脸上尽量做出和善的表情,将礼物展示给对方。
然而,这一举动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当士兵捧着那些在顺军看来颇为珍贵的礼物靠近时,土着们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