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征贸没想到他如此狡辩,且直接将卫曼福拉下了水,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你……你强词夺理!即便……即便是赠与,你身为钦差大臣,在此赈灾查案的要紧关头,不知避嫌,不行检点,行此荒淫失德之事,亦是严重失职,有负圣恩!”
“失职?”米桂琦向前逼近一步,不顾自己衣衫尚未完全整理妥当,逼视着商征贸,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他虚伪的面具,“本官是否失职,是否有负圣恩,自有陛下圣心独断,朝廷法度裁量。还轮不到你商大人在此妄加评议,更无需你用此等宵小手段来提醒!”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威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倒是商大人你,如此关切本官的私生活,甚至不惜深夜闯衙,搞出这般阵仗,究竟意欲何为?”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手持火把、面色各异的衙役,最终如同锁定猎物般,牢牢钉在脸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的商征贸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莫非……是怕本官查案,查得太细,查得太深,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东西,触碰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若是青州赈灾粮款、那批去向不明的军资之事,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你们以为,用这等下三滥的龌龊手段,制造一个所谓的‘把柄’,就能拿捏住本官,让本官投鼠忌器,就此罢手,任由你们糊弄过去吗?”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显示出他内心并非表面这般平静,但语气却愈发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回去告诉卫曼福,本官既然奉旨来了青州,该查的,一定会一查到底。该办的,一个也跑不了。看看到最后,是谁先吃不住劲,是谁先在这青州地界上,身败名裂!”
商征贸被他这番连消带打、直指核心的凌厉反击噎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他指着米桂琦,“你……你……你……”了几声,嘴唇哆嗦着,却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台词在对方这毫不留情的揭露与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米桂琦的强硬、冷静与直接,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本以为“捉奸在床”足以让这位年轻且爱惜羽毛的钦差方寸大乱,羞愧难当,从而被迫就范,任其摆布,却没料到对方不仅没有屈服,反而反将一军,直接点破了他们的龌龊心思,甚至发出了更为严厉、更为直接的战争宣言。
“哼,你……你好自为之!”商征贸憋了半晌,终究没敢再放更狠的话,也无法在此地久留,只能撂下一句色厉内荏的狠话,带着那些同样被米桂琦气势所慑的衙役,悻悻然地退了出去,房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留下屋内一片狼藉与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古丽努尔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蜷缩在床角,小声地啜泣着,身体不住地发抖。米桂琦依旧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着,方才那番强硬的表现,不过是他情急之下色厉内荏的伪装,是为了稳住阵脚、不被对方立刻拿捏住的反击。此刻危险暂时退去,巨大的后怕与更深沉的忧虑,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无力。
他知道,从商征贸带人闯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与卫曼福等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维持表面和平的窗户纸,算是被彻底捅破了。双方已然撕破了脸,站到了明处对立的位置。而他,也因为今夜这一时的欲望放纵,将自己置于了一个极其被动和危险的境地。一个看似香艳,实则致命的把柄,已经由他亲手,递到了对方的手中。
商征贸几乎是脚步踉跄地快步回到卫府,书房里灯火通明,卫曼福果然还未歇息,正坐在太师椅上,看似悠闲地品着一杯浓茶,实则眼神中毫无睡意。商征贸也顾不上礼节,将迎宾驿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甚至添油加醋地禀报给了卫曼福,尤其强调了米桂琦那番毫不留情的威胁。
“……事情便是如此,那米桂琦,非但毫无悔意,不肯就范,反而倒打一耙,言辞犀利,威胁要继续严查,说……说要看谁先身败名裂!”商征贸心有余悸地说道,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出乎他的意料,卫曼福听完这近乎失败的汇报,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恼怒或担忧,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深沉,甚至带着几分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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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甚好。”卫曼福放下茶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他越是如此反应,越是表现得强硬,就越是说明他内心已然慌了,说明他在乎他的官声,在乎他查案的权力,说明他试图用强势来掩盖他此刻的心虚与恐惧。”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