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曼福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精光:“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要看看,咱们这位精心培养的古丽姑娘,是否真的能拴住这位钦差大人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地踏入这温柔乡了。”他顿了顿,吩咐道,“去,把古丽努尔叫来,我有话对她说。”
不多时,古丽努尔换回了日常的服饰,来到书房。卸去了浓艳的舞衣与面纱,她穿着一身相对简单的藕荷色汉家襦裙,少了几分舞台上的夺目光彩,却多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天然媚态,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与异域风情带来的独特吸引力。
“古丽啊,”卫曼福换上一副和蔼长者的面孔,语气温和,示意她不必多礼,“你来我府中也有些时日了,我待你如何?”
古丽努尔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轻柔而恭顺:“大人收留之恩,给予衣食,教习礼仪,古丽心中感激,没齿难忘。”
“嗯,”卫曼福满意地点点头,语气更加柔和,带着一丝惋惜,“我本有意纳你为妾,怜你身世飘零,想给你一个安稳的归宿。”他话锋一转,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古丽努尔,观察着她的反应,“不过……昨日与今日,席间见到米钦差,我看你与他目光交汇,似乎……颇为投缘?”
古丽努尔闻言,脸颊上迅速飞起两抹红霞,如同染上了天边的晚霞,她下意识地垂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带,没有作声。但那羞涩中带着欣喜的神情,微微抿起的唇线,以及那瞬间亮了一下的眼眸,都已将她的心事表露无遗。米桂琦年轻英俊,气度不凡,又是朝廷钦差,身份尊贵,更重要的是,他与她同为西域回族出身,无形中便多了几分亲切感。对她而言,这位年轻钦差的吸引力,远胜于年过四旬、虽有权势却已显老态的卫曼福。
卫曼福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早已成了本能,见此情景,心中已然了然。他故作姿态地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忍痛割爱”的无奈与“成全”的豁达:“唉,米大人年轻有为,乃是朝廷栋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绝非我这把老骨头可比。你若能跟随于他,得其青睐,远比跟着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要强上百倍。既然你与他有此缘分,我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忍痛割爱,欲将你赠予米大人,无论是为婢为妾,总算是个好归宿。你可愿意?”
古丽努尔闻言,心中先是一惊,随即被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所淹没,仿佛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与不可置信的光芒,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带着一丝颤抖:“大人……您,您此言当真?”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然当真。”卫曼福脸上露出宽容的笑意,语气肯定,“我岂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不过,”他话锋微微一转,显得更为周到,也更为狡猾,“此事终究需得你情我愿,强求不得。今晚,你可自去城西的迎宾驿寻他,亲自向他表明心迹。若米大人接纳于你,怜香惜玉,那便是你的造化,我即刻为你准备文书;若……若他不愿,你便回来,我卫府依旧有你一席之地,如何?”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成全了古丽努尔的心思,又将主动出击、承担风险的责任,巧妙地推到了她的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古丽努尔此刻已被巨大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想得到这其中可能蕴含的深意与陷阱。她只觉得卫曼福简直是世间最善解人意、最大度的恩人,连忙跪下,声音哽咽,充满了感激:“多谢大人成全!古丽……古丽愿意!定不忘大人恩德!”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那位英俊的钦差大人身边,摆脱眼下这种虽被收养却身份尴尬的境地的美好未来。
看着古丽努尔欢天喜地、几乎是雀跃着离去的背影,商征贸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担忧,他凑近卫曼福,低声道:“卫大人,此计虽妙,但若是那米桂琦依旧像在兖州对付潘秋烟那般,态度坚决,拒之门外,甚至厉声呵斥,那岂不是……”
卫曼福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带着尽在掌握的笃定:“兖州那次,是赵在武找的风尘女子,举止轻浮,刻意做作,目的性太强,米桂琦那种聪明人自然心生警惕,反感排斥。古丽努尔则完全不同,她身份特殊,并非寻常女子,其风情乃是天生,纯真中带着野性,热情而不做作,更兼有我这般‘忍痛割爱’、‘成人之美’的铺垫。你今日也亲眼见了,米桂琦那失魂落魄、目眩神迷的样子,他若能拒绝这等送上门的、合其胃口的绝色,我卫字从此倒着写!”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只要他今晚心怀侥幸,接纳了古丽努尔,无论他事后如何辩白,这滩水,就算被他亲自蹚浑了。日后查案,他还能不顾及自己这‘风流钦差’的名声?还能不顾及这枕边人的安危与来历?投鼠忌器之下,他还如何能硬起心肠,铁面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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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迎宾驿内,灯火零星,大部分房间都已陷入黑暗,只有少数几处还亮着微光,其中包括米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