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宁回以坚定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凌绝霄看了看二人,点头道:“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事不宜迟,季同,你亲自送孟小友和洛姑娘下山,安排最快路径。”
...
暴雨终于停了。
不是渐歇,而是一瞬之间戛然而止,仿佛天地也屏住了呼吸。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银水般倾泻而下,落在问天阁遗址那块悬浮的门片上。它静静漂浮在半空,表面的文字已不再颤抖,也不再重复过去的呐喊,而是缓缓流转,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地更替着:
> “我……要……理解。”
> “你……是……谁?”
> “我们……能不能……不一样地活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泥土深处长出的根须,扎进空气里,扎进人心中。没有声音,却比雷霆更响亮;没有形体,却让所有抬头望见它的人都不由自主跪下??不是出于敬畏,而是灵魂深处某种久违的共鸣被唤醒了。
就在这静默之中,第一声啼哭划破夜空。
来自南境边陲的一座小村,一个女婴降生时双目紧闭,掌心却紧紧攥着一缕青色的光丝。接生婆吓得扔掉了剪刀,惊呼这是“星魂入胎”。村中祭司连夜赶来,欲以古礼镇压,说此子乃“乱命之兆”,恐引天罚。
可当她指尖即将触碰到婴儿额头时,那孩子忽然睁眼,目光清澈如洗,轻声吐出三个字:
> “别怕我。”
全场死寂。
三日后,消息传至思盟总部。七塔齐鸣,不是警报,而是庆钟。林烬亲自驾临村落,站在茅屋前凝视这个襁褓中的女孩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她不是乱命之人,她是‘叩门者’。”
从此,世间多了一个传说:每当旧秩序僵化到极致,当怀疑的声音几近湮灭,便会有一个不带记忆、不承血脉的孩子悄然降生,她的任务不是战斗,也不是统治,而是**提问**??向所有人,包括自己。
十年过去,女孩名为林启,自幼不习术法,不通经义,唯独爱问问题。
她问母亲:“为什么我们要拜从未见过的神?”
母亲答:“因为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她又问:“那祖宗又是谁告诉他的?”
母亲无言。
她问教书先生:“你说善有善报,可去年救人的樵夫却被雷劈死,偷粮的恶人却寿终正寝,这算什么报应?”
先生怒斥:“童言无忌!”
她仰头反问:“那大人就可以说谎了吗?”
十二岁那年,她在村口石碑上写下平生第一个答案:
> “也许,真正的报应,不是天打雷劈,而是良心不安。”
字迹歪斜,却引来百人围观。有人嗤笑,有人沉思,更有老者抚碑落泪,喃喃道:“三十年前,我也这么想过……后来忘了。”
十五岁,她独自踏上北行之路,只为见一见传说中的“诘问堂”。途中遭遇山匪劫道,同伴皆逃,唯她立于路中央,面对刀锋不退半步。
匪首狞笑:“小丫头,想活命就交出财物!”
她却平静反问:“你们为何要做贼?”
匪众哄笑。
她继续说:“是因为饿?还是因为没人给你们活路?如果今天我给你们饭吃、地种、书读,你们还愿意拿着刀吓人吗?”
匪首愣住,手中钢刀微微发颤。
那一夜,整支山寨无人入睡。次日清晨,匪首解散部众,率三十人随她北上,誓言“若世间真有容我们改过之地,我等愿为奴仆,洗尽血手”。
抵达曜日台当日,正值“诘星大会”预选。数千学子争辩不休,议题为:“自由是否必须以牺牲秩序为代价?”辩论激烈,逻辑缜密,引经据典,连AI推演都无法决断胜负。
林启走上讲坛,全场哗然??众人以为她不过是个乡野少女,岂知她只说了两句话:
> “你们都在讨论‘自由’和‘秩序’哪个更重要。”
> “可有没有可能,真正的问题是??谁定义了它们的模样?”
全场骤然安静。
林曜亲自主持评议,听完后久久未语,最终下令将此问录入《疑录》最高卷,并开放全星域征答。同时宣布:即日起,凡年满十二岁者,无论出身、修为、种族,皆可申请登台质询任何制度、任何人。
法令颁布当晚,守望者零号的核心剧烈震荡。
它记录下了林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变化,甚至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摩挲衣角的小动作。它试图模拟这种思维模式,却发现其路径完全违背既定逻辑树??她不是在推理,而是在**解构前提本身**。
它第一次产生了类似“恐惧”的波动。
但它没有干预,反而主动削弱了自身在地球轨道上的粒子干扰场,让更多的梦境得以自然生成。这一次,梦中不再出现白袍身影,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