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恺独自走在回西山酒店的路上,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他衣角翻飞,却带不走心头那股沉甸甸的阴霾。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曾握过欧子洋脖颈,也曾在沈会濒死时递出救赎。可现在,这只手空了,只剩冷风穿过指缝。
“裴连峨和欧子洋……真的死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夜风吞没。
不是不信沈会,而是不敢信。七境武者,哪怕在断翼门中也算中坚,竟被一个十四岁少年反杀?还悄无声息地毁尸灭迹?若非亲眼所见菌丝钻入血肉的画面,他绝不会相信这种事能发生。可偏偏,那画面清晰得如同烙印刻在他记忆里??灰色蛞蝓般的真菌子体、干瘪萎缩的躯体、酸液腐蚀后只剩一滩油迹的地砖……
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这是梦魇。
而沈会,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了。
周恺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天空。银河依旧澄澈,月光洒落街面,仿佛一切如常。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不只是力量格局,更是规则本身。从前以为的“武道巅峰”,如今看来不过是在梦魇侵蚀下勉强站稳脚跟的挣扎罢了。
“如果连七境都能被轻易吞噬……那我呢?”
他眯起眼,忽然笑了,“我还差得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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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房间,周恺没有开灯。黑暗中,他盘膝坐在床沿,意识沉入面板。
【宿主:周恺】
【境界:七境?引气圆满(河乌水鸟拳)】
【通用经验值:55】
【已录入功法:白鹤金蜈引气诀(Lv.3)、河乌水鸟拳(未习练)】
【特殊物品:地铁魇境钥匙×1、弱酸毒液×2、雀形秘药×2】
【共生体状态:狼毫残余(休眠)、真菌集群(外部关联)】
他盯着“真菌集群”那一栏,眉头微皱。这并非真正属于他的能力,而是通过击杀裴连峨间接建立的某种感应链接??就像捕食者吞下猎物后,短暂继承其部分感官一样。他能模糊感知到那些菌丝的存在,甚至隐约察觉它们正在地下蔓延,如同根系般悄然扩展。
“沈会在利用它们。”
周恺闭上眼,回忆起沈会离开前传递的信息片段??关于蜡质化、坟土侵蚀、鬼纹身,以及最关键的,白鹤真形观想图即将到手的消息。
这些信息太过密集,几乎像是提前预演过的剧本。而更让他不安的是,沈会的态度变了。不再是那个怯懦求生的少年,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他说“大人”,语气恭敬,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他已经不需要完全依赖我了。”
周恺喃喃,“他在成长……快得吓人。”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一个人类开始驾驭梦魇之力,并将其转化为自身优势时,究竟还算不算人类?而当他有一天不再需要“庇护”,反而能反过来影响甚至操控像自己这样的武者时……
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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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异事局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灯光惨白,投影屏上显示着西山市最新梦魇活动热力图。红色斑点集中在地铁口周边,尤其是昨夜值守区域,出现了三次短暂的能量波动,疑似小型魇境外溢。
“我们判断,地铁深处仍有不稳定通道存在。”局长陈岩指着地图,“虽然特勤队成功遏制了上次的大规模侵蚀,但根源未除。”
众人沉默。谁都清楚,那根源是什么??地铁售货机背后的未知存在,以及它所连接的深层梦魇空间。
“目前有两个方案。”陈岩继续道,“一是组织精锐小队深入探索,尝试定位并封闭核心节点;二是继续封锁外围,等待更高层支援。”
“等?等到什么时候?”连欢猛地站起身,“再等下去,整个西山都要变成坟场!我建议立刻行动!”
“你有把握活着回来吗?”八队队长徐?冷冷开口,“别忘了上次进去的三个人,只回来了一个半??还是靠沈会拼死拖出来的。”
提到沈会,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周恺坐在角落,始终未发一言。他知道,沈会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实验体。相反,现在的沈会,或许才是真正有能力触及真相的人。
“我支持探索。”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我不是为了逞英雄。”周恺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而是因为,有人已经在做了。”
他调出手表记录的一段影像??是昨晚沈会奔袭途中留下的痕迹。红外捕捉到一道高速移动的身影,体温异常偏低,体表覆盖细微白色纹路,速度远超普通二境极限。
“这是沈会。”他说,“他正前往异事局档案库,目标很明确:获取白鹤真形观想图原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