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后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蛰伏,借乱世壮大自身。
像大相国寺、皇觉寺这类名震天下的寺院,纵有瑕疵,也绝不会率先举旗反叛。
此次朝廷驱僧还俗,并未大开杀戒。
只为让和尚回归民间,耕田养家,成婚生子。
那些修行多年的高僧,怎会轻易触犯天纲?
帝王即是天命所归,亦如佛经中所说的护法神王。
再者,他们一生清修积下的声望,岂会轻易毁于一旦?
可白莲教不同。
虽打着佛家旗号,行径却早已被正统寺庙摒弃,斥为邪祟。
正因已被逐出佛门,他们无所顾忌。
招摇于市井,蛊惑人心,正是其惯用手段。
人若陷入绝境,极易被煽动。
昨日还是受人敬仰的僧人,今日却被勒令脱下袈裟,沦为庶民。
尊严崩塌之际,忽然有人低声耳语:
“兄弟!”
“咱们本是一路人啊!”
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藏污纳垢的散僧,又会作何选择?
不过是跪地叩头,喊一声“大哥”。
只要你答应替我报仇,我便跟你走。
“查白莲教的事先缓一缓。”
朱涛声音低沉,目光扫向薛进刀,“你们现在去盯住所有还俗的和尚。”
“还有那些上交佛像的信众,一个都不能漏。”
“只要有一点异动——”
“立刻报我。”
话音未落,苏瑾默推门而入,抱拳行礼。
“属下参见殿下。”
“启禀殿下,昨日大明数十府县中,大批还俗僧人与民间信徒突发暴动。”
“大大小小闹了数百起。”
“已有官员被杀,肇事者逃逸。”
“请殿下示下,如何处置?”
朱涛眉头轻锁。
这种时候,他已无需多想。
幕后黑手,必定是那群披着佛皮的豺狼。
“参与暴动的总人数多少?”
朱涛抬眼,望向苏锦墨,“平民牵连几何?”
这般平和语气,竟让苏锦墨一时怔住。
原以为摄政王必会雷霆震怒,斥责失察之罪。
朝廷竟出了这等大事!
居然发生如此变故!
必是锦衣卫难辞其咎!
根本无需多想!
“回禀殿下!”
“此次卷入事端之人!”
“足足超过十万之众!”
“臣万死难辞其咎!”
“恳请殿下赐臣戴罪追凶之机!”
苏锦墨目光如铁,抱拳而立,直视朱涛:“属下定当彻查幕后黑手,为殿下讨回公道!”
“不怪你。”
“是孤疏忽了。”
“未曾想到白莲教竟另有身份。”
“苏锦墨。”
“薛进刀。”
“接令。”
朱涛望着二人,稍作停顿,沉声道:“各地世家之争暂且搁置,任其内斗。你们即刻调转方向,严密监视所有还俗的僧人,以及那些狂热信佛之徒!”
“同时,全力追查白莲教残迹!”
“务必要挖出他们的藏身之地!”
“孤赐你们先斩后奏之权!”
“凡阻挠此事者——”
“格杀勿论!”
“锦衣卫行事!”
“不必讲理!”
朱涛眸光森寒,若此时不能铲除白莲教,他们兄弟必将反受其制,大明江山也将风雨飘摇。旧情已断,唯有铁血手段方可镇乱!
“领命!”
苏锦墨与薛进刀心头一震,抱拳行礼后退出书房。
与此同时,开封府境内。
一处毫不起眼的村落。
破旧屋檐之下。
一名清秀少女,对面坐着一位手持佛珠、神色慈和的老僧。
二人静坐对望。
“智远师伯!”
“朝廷无道,自毁根基!”
“竟将大相国寺夷为平地!”
“断我佛门香火!”
“您武功盖世,不下猛将!”
“难道就甘心袖手旁观,不报此仇?”
少女正是白莲教圣女云若瑶,她凝视着眼前名为智远的大师,语气激愤。
“云施主。”
“老衲并非你师伯。”
“你也非老衲师侄。”
“当你背离佛门济世安民之道——”
“当你叛出师门那一刻起——”
“你我便再无瓜葛。”
智远轻叹一声,缓缓摇头。
“我背离?”
云若瑶脸色骤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