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想跃马疆场,立下不朽功名?
陆川太小了,不过弹丸之地,能派出的人手自然有限。
那位大明军神尚未动身,轮得到他们先出风头吗?
人群里满是艳羡与注视,邓镇缓步走向自己的妻子李清玉。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泛起久别重逢的柔情:“清玉,我回来了。”
“嗯。”
“夫君凯旋,可喜可贺。”
李清玉凝望着他,嘴角浮起温婉笑意。
“清玉。”
“这次只是微末之功。”
“等二爷北伐之时。”
“我要亲手挣下国公爵位。”
“为咱们的孩子铺好前路。”
“一王一公。”
“让他将来随意挑选。”
邓镇目光扫过李清玉的脸庞,又落在她轻隆的小腹上,声音柔软得如同春水。
“夫君……”
李清玉抚着肚皮,仿佛能感知到那小小生命的跳动,眼神深情如初。
“你何须如此拼命?”
“你本就是世袭王爵。”
“这些虚名,真有那么重要么?”
“我只愿你日日在家,陪在孩子身边。”
她的言语一如既往地絮叨,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暖意。她宁愿他安逸度日,也不愿他在沙场染血归尘。
“邓镇将军!”
一声高喊划破寂静。
宣读封赏的太监忽然念到了他的名字。
众人愕然。
此番南征,邓镇出力尚不及其弟邓铭,军功也寥寥无几。
怎会轮到他受此殊荣?
尽管心头疑惑翻涌,邓镇仍踏出队列,抱拳行礼:“末将在。”
“邓镇将军,屡建奇勋!”
“此次南征,功在社稷!”
“闻邓夫人已有身孕,实乃双喜临门!”
“特赐此未出生之子,为大明御儿干殿下!”
“并收为摄政王义子!”
“钦此!”
话音未落,朝堂震动。
文臣武将,蓝玉、沐英诸将无不侧目,眼中惊羡交织。
不愧是摄政王的心腹!
“御儿干殿下”——这是何等荣耀!
哪怕这孩子将来无爵无职,单凭这一身份,便足以跻身大明顶尖权贵之列。
国公之位唾手可得,若再进一步……王爵亦非妄想。
什么国公嫡子、亲王血脉,在这孩子面前,统统靠后站。
只要不生异心,未来之路畅通无阻。
邓镇双眼圆睁,满脸难以置信。
片刻后,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竟微微红了眼眶。
他望向远处含笑而立的朱涛。
那一脸慈和,一如童年时的模样。
所谓“御儿干殿下”,并非仅仅恩宠一个婴儿。
那是朱涛对他邓镇一生信任的承诺。
只属于他们兄弟二人!
一生一义,仅此一人!
邓镇纵死难偿其恩!
邓振身体轻颤,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一天——
槐树苍苍,风动枝叶,他与邓镇在树下跪地结拜,焚香盟誓。
唯有常升在侧,作见证人。
两人立下重诺:
若能从战场归来,幸存者必抚育对方子嗣。
视如亲生,不负兄弟之名!
岁月流转,世事变迁。
朱涛地位日益显赫,执掌天下军政大权。
摄政王之名震动朝野,光辉万丈。
昔日誓言竟在时光中渐渐蒙尘。
连那场热血沸腾的结义,也被埋进记忆深处,几近遗忘。
“末将叩谢陛下!”
“此等厚恩,无以回报!”
“邓镇愿为陛下,为大明江山!”
“赴汤蹈火!”
“肝脑涂地!”
“至死方休!”
邓镇面向朱元璋,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嗯。”
“起来吧。”
朱元璋眉头微蹙,旋即舒展,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好好干,光耀邓家门楣,别给你爹丢脸。”
他之所以皱眉,只因邓镇谢了君恩,却未提朱涛半句。
可转念一想,便释怀了。
这两人乃结义兄弟,自有他们的道义与情分。
小辈之间的事,他不愿插手。
左右都是自家骨肉,如何相处,随他们去吧。
“邓镇,谢过大哥!”
邓镇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朱涛,抱拳躬身:“大哥厚爱,二弟无以为报,唯有一心为国,尽忠于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