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上,“邵辉”两个字正在欢快地跳动。
凌落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
“凌!落!”
电话那头传来邵辉气急败坏的怒吼,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粗嘎得不行。
“我跟你没完!”
凌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免得耳朵遭殃,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邵辉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家的?俞云泽那个禽兽……他、他不是人!”
邵辉在那头颠三倒四地控诉了半天,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事都怪凌落。
要不是凌落多那一句嘴,他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腰都快断了,班也上不了了!
凌落听着他中气十足的骂声,判断出他没什么大事,纯粹是炸了毛,想找个人撒气。
“嗯,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你的假,我批了,”凌落声音平淡,“好好休息。”
电话那头的邵辉:“……”
他感觉自己蓄满力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座冰山上,不仅没伤到对方,还把自己手给震麻了。
“你给我等着!”邵辉撂下这句狠话,愤愤地挂了电话。
凌落收起手机,转身回到客厅。
故阳已经穿戴整齐,正坐立不安地在沙发上挪来挪去,像屁股底下长了钉子。
他明明什么行李都不用收拾,故家就在京城,开车一个多小时的事。
可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垫,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演练什么。
“爸,妈……我……我有个事儿想跟你们说……”
“不行不行,太直接了,听着跟挑衅似的。”
故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换了个开头。
“妈,我最近认识个朋友,人特别好,叫凌落……”
“也不行,太迂回了,我爸肯定没耐心听我说完就让我滚蛋!”
他一会儿站起来走两圈,一会儿又猛地坐下去,急得团团转。
凌落靠在阳台门边,静静地看了他足足五分钟。
故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发现他。
直到他准备第三次从沙发上弹起来时,凌落终于走了过去,从身后伸出手,环腰将他按住。
“别转了,”凌落的下巴抵着他的肩窝,“我头晕。”
“啊?”故阳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看到是凌落,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但脸上的愁云却更浓了。
“凌落,我好紧张啊……我感觉我一看到我爸那张脸,准备好的词儿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他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的。
他太了解自己那个脾气火爆、说一不二的爹了。
故彦,典型的严父,从小到大,故阳最怕的就是他。别说出柜这种惊天大事,就上次期末考比他爸预期的分数低了五分,他爸的皮带都差点在大年夜抽上来。
这次……这次他爸不得把他的腿打断?
“万一他直接抄起鸡毛掸子揍我怎么办?”
凌落看着他这副怂样,觉得好笑。
他拉开故阳的手,对上他那双写满焦虑的眼睛。
“我在门口等你,”凌落说,“要是真打你,你就往外跑,我接着你。”
故阳一愣:“啊?”
“好了,不怕,走吧,明军哥在下面等着了。”
故家大宅门口,车稳稳停下。
后座上,故阳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般,心一横就要推门出去。
凌落一把拉住他。
在故阳不解的目光中,凌落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别怕,我就在这儿等你。”
也不是不想现在就陪他进去。
只是还没正式约见,就这么贸然上门,终归是失了礼数。
只能先逗一逗故阳了。
故阳心里的慌乱被这个吻驱散了些许,他用力点点头,推门下车,走进了那扇熟悉的雕花铁门。
院子里的园艺师正在修剪花草,为来年的繁盛做着准备。
见到故阳,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以往总是笑嘻嘻回应的故阳,此时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径直进了屋。
凌落坐在车上,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这才问向驾驶座上的李明军。
“明军哥,故阳的父母都已经知道了是吧。”
“是的,前段时间,故老先生还找人来打探过,被我挡回去了。”
“嗯,故阳这傻瓜也不想想,他爸稳坐家主将近三十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
李明军不解,手扶着方向盘,转头问道:“凌先生,您既然知道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