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城,气氛陡然不同。 巡逻的甲士明显增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盔明甲亮,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与压抑。各处要道,不时可以看到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身影,目光如电,审视着人群中的每一丝异动。显然,为了即将到来的三月三大典,尤其是皇帝御驾亲临孝陵祭祀,整个金陵的防卫已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朱大常熟门熟路地领着两人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穿梭,避开主要的街道和巡逻队。他对皇宫周边的布局似乎极为熟悉,七拐八绕,竟真的绕到了皇宫西华门附近专供运送宫中所需物资的“内市”区域。这里相对混乱一些,车辆人员混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材、木料、炭火混合的气味。
“看到没,那条巷子尽头就是西角门,专走杂役、运送粗笨物件的。”朱大常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待会儿跟着运炭的车队混进去。记住,进去之后,听我指令,千万别乱看乱走,这宫里的高手…”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让开!统统让开!锦衣卫查案!”一声尖锐严厉的呼喝从巷口传来!
只见一队七八名气势汹汹的锦衣卫,在一个身材瘦高、面色阴鸷、嘴唇极薄的千户带领下,如同虎入羊群般闯入了这片相对混乱的内市区域!他们目标明确,直奔林惊澜等人附近的一个正在卸运新鲜活鱼的摊位!
“所有人!原地站好!接受盘查!”那薄嘴唇千户声音冰冷,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尤其在那几个运送鱼获、穿着水袍的汉子身上停留最久。“奉指挥使大人令!有白莲教妖人混入城中,图谋不轨!凡行迹可疑者,一律拿下!”
气氛瞬间紧绷!周围的杂役、商贩噤若寒蝉,纷纷低头。
林惊澜心中一凛!他下意识地将裹着父亲的“炭捆”往身后藏了藏,体内真炁悄然流转。柳如絮也微微低下头,玄阴真气凝聚指尖。朱大常则瞬间切换回那副惫懒油滑的太监腔,弓着腰,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准备上前“打点”。
然而,就在那薄嘴唇千户目光扫过朱大常,即将移开的刹那,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钉在了柳如絮身上!虽然柳如絮易容精妙,低着头,但那身姿轮廓,那无意间流露出的清冷气质,在周围一群粗鄙杂役中,如同鹤立鸡群!
“你!”薄嘴唇千户猛地一指柳如絮,厉声道,“抬起头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朱大常脸上的笑容僵住,小眼睛眯起,袖中一只手已悄然扣住了几枚铁莲子。林惊澜全身肌肉绷紧,做好了随时暴起发难的准备!一旦柳如絮被识破,在这皇宫禁苑门口被围住,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絮缓缓抬头,眼神木然,带着几分乡下妇人的怯懦和茫然。
薄嘴唇千户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脸,似乎想从每一个细节找出破绽。他一步步走近,手按在了腰间的绣春刀柄上,一股凌厉的杀气锁定了柳如絮。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锦衣卫也察觉不对,悄然散开,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呜——!!!” 皇宫深处,突然响起三声浑厚悠长、带着急促之意的号角声!这号角声穿透风雪,瞬间传遍整个皇宫内外!
薄嘴唇千户脸色骤然一变!他猛地转头望向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这号角声是皇宫最高级别的紧急示警!非有泼天大事,绝不会吹响!
“走!”薄嘴唇千户再也顾不上盘查柳如絮,对着手下厉吼一声,身形如电,毫不犹豫地朝着皇宫方向疾掠而去!一众锦衣卫紧随其后,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在巷口。
一场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竟被这莫名的皇宫警号化解!
林惊澜、柳如絮和朱大常都松了口气,但心中疑云更重。皇宫里发生了什么?竟能惊动最高级别的示警?
“快!趁乱!”朱大常反应最快,低喝一声,拉着还在卸炭的车夫嘀咕了几句,又塞过去一锭银子。车夫眉开眼笑,连忙招呼林惊澜和柳如絮帮忙,推着那辆载着“特殊炭捆”的板车,混在几辆同样运送杂物的车队里,在守门禁卫被号角声吸引、有些混乱的当口,竟真的顺利通过了西角门,踏入了这座象征着天下权力中心的紫禁城!
宫墙之内,肃杀之气更浓! 宽阔的甬道青石板上积雪已被清扫,但冰冷的寒意却渗入骨髓。一队队顶盔掼甲的禁卫步伐沉重急促,朝着警号响起的方向——皇宫东北角汇聚!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朱大常熟稔地带领两人推着车,沿着宫墙根下专供杂役行走的僻静小道快速穿行。他对宫内的路径了如指掌,巧妙地避开了一波又一波匆匆调动的侍卫。虎符在林惊澜怀中,那微弱的脉动指引越来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