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十余名骑士风驰电掣般沿着荒凉河岸驰来!清一色的皂隶公服,腰挎铁尺锁链,为首一人身形精悍,目光锐利如鹰,正是顺天府总捕头雷震! 显然是追着锦衣卫的鸣镝信号而来! “围起来!一个不许放走!”雷震勒住马缰,厉声喝道。公门快手瞬间散开,铁尺出鞘,锁链哗啦作响,封死了所有退路! 众人心中刚升起的一丝侥幸瞬间破灭!刚离虎穴,又入狼窝! 朱大常绝望地闭上了小眼睛。柳如絮指尖寒气凝聚,准备殊死一搏。林惊澜目光扫过雷震身后那些公门快手,正欲开口—— “雷总捕头!且慢!” 一个略显尖细、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陡然响起! 只见河滩另一侧,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了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轿帘掀开,走下一个面白无须、身着深青色宦官常服的中年人。他步伐沉稳,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淡然笑意,身后只跟着两名低眉顺眼、气息却异常凝练的小太监。 “高公公?!”雷震见到来人,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立刻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卑职奉命缉拿可疑逆党,不知公公有何示下?” 来人正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东厂实际掌控者——高淮! 高淮目光如同无形的梳子,缓缓扫过河滩上狼狈不堪的众人。在林惊澜易容下愁苦病容的脸上略一停顿,在柳如絮那刻薄妇人伪装上停留片刻,又在抱着紫金钵盂瑟瑟发抖的朱大常身上掠过,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紧紧抱着硬木拐杖、低头沉默的狗蛋身上。 那目光深处,仿佛有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波动闪过,快得如同错觉。 “咱家出宫办差,路过此地。”高淮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雷总捕头辛苦了。不过这几人…”他抬手指了指林惊澜等人,“牵涉内廷一件小小的失窃案,咱家要亲自带回宫去问问。至于那个小乞丐…”他又指了指狗蛋,“看着倒有几分眼缘,一并带回吧。” 带…带回宫?柳如絮和林惊澜心头剧震!落入高淮之手,无异于羊入虎口!紫金钵盂和金书,还有青鸾的身份…一切都将暴露! 雷震脸色变幻不定。顺天府与东厂素来明争暗斗,高淮此举显然是要抢功!但他深知高淮权势熏天,绝不可当面违逆。 “公公…这…缉拿逆党乃是上峰严令…”雷震试图挣扎。 “嗯?”高淮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眼皮微抬,淡淡瞥了雷震一眼。 仅仅一眼,雷震顿感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全身!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住!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卑职…遵命!”雷震咬牙低头,挥手示意手下退开。 高淮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狗蛋。狗蛋依旧低着头,抱着拐杖的手指关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来人,带走。”高淮轻轻挥手,转身走向小轿。 两名小太监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动作看似平常,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冰冷的锁链套上了林惊澜、柳如絮、朱大常、青鸾和王焕的脖颈。唯有狗蛋,只是被一名小太监看似随意地推搡着前行,并未加锁。 朱大常抱着紫金钵盂,感受着冰凉的锁链,哭丧着脸小声嘟囔:“无量天尊…道爷的清白啊…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青鸾面如死灰。柳如絮指尖寒气涌动,却被林惊澜一个眼神制止。此刻反抗,无异于自寻死路。 林惊澜任由锁链加身,易容胶泥下的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高淮的背影。带走狗蛋?眼缘?这阉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行人如同待宰的羔羊,在顺天府捕快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被押上高淮带来的囚车。车轮辘辘,碾过荒凉的河滩,朝着暮色深沉、犹如巨兽匍匐的金陵城驶去。 他们没有进入宫城,而是被径直押入位于皇城西苑、由御马监掌控、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地牢! 阴暗潮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腐臭和绝望的气息。两侧石壁上昏黄摇曳的油灯,将狰狞的刑具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地狱鬼爪。压抑的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