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似乎是后门被狠狠踹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极其嚣张跋扈的公鸭嗓在死寂的后巷响起,刺破压抑:“搜!给我仔细搜!墙角耗子洞都别放过!纪大人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那个姓王的库老鼠!”脚步声杂乱,金属甲叶摩擦声刺耳,显然来了大队人马,绝非寻常衙役! “官…官爷!您几位这是…小店规矩,后厨重地,闲人…”柱子憨厚又惶恐的声音响起,试图阻拦。 “滚开!锦衣卫办案!挡路者死!”公鸭嗓厉声呵斥,接着是“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和柱子痛苦的闷哼。 脚步声迅速逼近后厨布帘!林惊澜与柳如絮瞬间绷紧,真气暗涌,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地窖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王焕更是吓得差点晕厥过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哎呦喂!无量那个天尊!烫死道爷啦!”一个极其夸张、带着哭腔的怪叫声突兀地从酒肆大堂方向炸起!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后巷的喧哗和后厨的紧张! “哗啦——!”
“乒乓!”
“我的菜!”
“哎哟!哪个杀千刀的!” 伴随着一连串碗碟破碎、汤汁泼溅、桌椅翻倒和食客惊呼怒骂的混乱声响,仿佛大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敢撞翻道爷的酒!道爷这坛可是五十年的‘醉仙酿’!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那公鸭嗓的嚣张气焰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打断,气急败坏地怒骂起来。 “哎呀呀!官爷恕罪!官爷恕罪啊!”那个夸张的哭腔带着浓重的市井油滑,“小道…小道这不是被您几位官爷的虎威吓得腿软嘛!小道该死!小道该死!小道这就给您擦擦…哎哟!这酒…这酒怎么都洒官爷您靴子上了?小道给您舔干净!舔干净!” “滚开!恶心死了!”公鸭嗓嫌恶至极的怒斥和踉跄后退的声音清晰传来,显然是被这无赖纠缠得够呛。“你们几个蠢货!还不快去后厨!别管这疯子!” 但大堂的混乱显然已经蔓延开来,惊呼怒骂声、劝架声、桌椅碰撞声、碗碟破碎声不绝于耳,似乎整个酒肆都陷入了鸡飞狗跳的状态。后巷原本逼近后厨的脚步声也出现了明显的迟疑和混乱。 地窖内,林惊澜与柳如絮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眼中都闪过一丝惊疑。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是巧合?还是…… 混乱持续了约莫半炷香时间,才在锦衣卫粗暴的弹压下渐渐平息。大堂里一片狼藉,食客们噤若寒蝉。后厨也传来了翻箱倒柜、粗暴搜查的声音,锅碗瓢盆被砸得叮当作响。 “头儿!后厨没人!就一个厨子和几个帮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报告。
“妈的!晦气!收队!把这破酒肆给我封了!掌柜的!今天算你走运!再敢窝藏逃犯,仔洗你的皮!”公鸭嗓显然一无所获,带着无处发泄的怒火,恶狠狠地撂下话。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巷口。 酒肆内外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掌柜压抑的抽泣和伙计们收拾残局的窸窣声。 地窖入口的柴禾被搬开,老鲁那张粗豪却带着余悸的脸探了进来:“走了!那群煞神走了!多亏了…多亏了那位道爷!” 林惊澜三人钻出地窖。后厨一片狼藉,米缸被掀翻,咸菜坛子碎了好几个。老鲁心有余悸地指向通往大堂的布帘:“那位…那位怪道爷,还在大堂赖着不走呢…” 三人掀帘而出。大堂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桌椅东倒西歪,满地碎瓷片、汤汁和踩烂的菜肴,酒水横流,空气中酒气、菜味、汗腥味混杂不堪。食客早已跑光。掌柜的坐在角落,看着满地狼藉,一脸欲哭无泪。 而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柜台旁,一个身影正旁若无人地踞坐着。 这人打扮极其怪异:一身油腻腻、打满五颜六色补丁的道袍,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头上歪歪斜斜戴着一顶同样油腻破烂的混元巾,几缕花白油腻的头发从巾下钻出。他脸上布满皱纹,颧骨高耸,一对小眼睛却贼亮贼亮,透着七分市侩三分狡黠三分疯癫。他左手抓着一只不知从哪个食客桌上顺来的烧鸡,啃得满嘴流油,右手则拎着一个硕大的、漆皮剥落的朱红酒葫芦。脚边还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