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献荔枝苗,辽东送良马,西域贡琉璃。民间税银入库数较去年增三成,粮仓盘点时,发现各地存粮均有盈余……”
他看到“盈余”二字时,忍不住笑了。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北境的雪地里盯着牧民的毡房,担心牛羊过不了冬;而现在,江南的茶能及时运到京城,北境的煤能暖到岭南,连孩子们的书包上都绣着新日子的模样。这笑里,藏着多少个雪夜的盘算、多少回朝堂的争执,此刻都化作了风里的暖意。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城头的云纹旗“猎猎”作响。那旗子是新换的,青蓝色的旗面,中间绣着朵抽象的花——花瓣是稻穗、麦穗、齿轮和书本凑成的,秦先生说这叫“民生花”。曹林把密信揣进怀里,指尖触到布料下的硬物,那是早上小皇帝塞给他的桃花枝,说“皇叔戴花才好看”。
他望着远处的天际线,那里有草原的风正吹过来,带着羊群的膻气;有中原的雨刚停,裹着泥土的腥甜;有学堂里飘出的念书声,“人之初,性本善”的调子软软糯糯;还有赶车人甩响的鞭子声、作坊里的打铁声、酒楼里的猜拳声……这些声音揉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却比任何乐章都动听。
“这天下,”曹林轻声对自己说,“终于有点像样的样子了。”
风卷着桃花瓣掠过他的肩头,落在那封密信上,像给这崭新的春天,盖了个温柔的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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