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未时,商丘行馆内,气压低沉如铅云。赵光义紧握沧州失陷密报,面色阴沉似铁:“赵普!” 密报重重掷于阶前,“你曾言必守河北,曹彬可断周军粮道!如今沧州沦陷,曹彬败逃,两万精锐尽丧!这就是你的‘良策’?” 密报落地时,带起一阵灰尘,在昏暗的室内飞舞。
赵普刚从病榻苏醒,脸色惨白如纸,着素衣踉跄跪倒:“陛下,臣罪该万死!然陈琅之‘釜底抽薪’太过狠辣,臣…… 回天乏术啊!”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为筹谋国事抓出的血痕。
“回天乏术?” 赵光义冷笑,“身为宰辅,连河北都守不住,还有何颜面?朕命你即刻去职,贬为太子少保,褫夺兵权,闭门思过!” 话音未落,侍卫已上前收缴赵普的印信,印信上的龙纹在烛光下闪烁,仿佛在嘲笑这位昔日权臣的落魄。
宣旨声落,赵普伏地不起,身躯微微颤抖。他深知,这道旨意,斩断的不仅是他的仕途,更是赵宋王朝最后的希望。他想起二十年前辅佐太祖时的意气风发,那时的赵宋如旭日东升,如今却日薄西山。
归府后,赵普独坐书房,望着案上未竟的 “抗周策”——“严控粮道、稳定币值、联辽抗周” 的字迹犹在,如今却成了绝妙的讽刺。陈琅略施小计,收粮、换钞、贿辽,每一招都直击要害。书架上,一本翻旧的《韩非子》滑落,书页间夹着的泛黄纸条上,还记着他年轻时写下的治国抱负。
他翻开《孙子兵法》,手指停在 “不战而屈人之兵” 页间,喟然长叹:“陈琅之谋,远胜吾辈!吾败,非败于战阵,实败于民心向背,败于全局筹谋啊……”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赵府内却无一人安睡,奴仆们窃窃私语,议论着主人的前途。
朔风穿窗而入,吹散案头奏疏。赵普望向商丘城,眼神迷茫 —— 辅佐两朝,机关算尽,终究不敌陈琅以粮、币、民心为刃,杀人无形。他缓缓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皱纹滑落,打湿了案上的《孙子兵法》,那书页上的字迹,在泪光中渐渐模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