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挥挥手:你们退下吧。让我静一静。
楚泽与楚无声对视一眼,躬身退出。
书房内只剩陈琅一人。他走回案前,打开那份密报,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汴梁死伤人数、粮仓焚毁数量、禁军哗变规模……每一个数字,都是一条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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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必要之恶。
然后,他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烛火中。纸张在火焰中蜷曲、燃烧、化作灰烬。
六、柴熙诲闻报:荣耀与耻辱的分野
青龙山。
风声猎猎,军帐内烛影摇晃。陈恪快步入帐,神色激动,眉飞色舞:兄长!父亲计成!汴梁乱了!禁军哗变,粮仓焚毁!赵宋完了!
柴熙诲正在擦拭手中的战刀,闻言动作一顿。他缓缓放下刀,抬起头来,眼神冷峻如霜。计成?你以为那叫?
陈恪愣住:这……这不是胜是什么?赵宋自乱,我军不费一兵一卒……
不费一兵一卒?柴熙诲打断他,声音冰冷,百姓饿死,城池自焚,禁军自相残杀——你管这叫?那些死去的百姓,那些被逼造反的士兵,他们不是人吗?
陈恪被问得哑口无言。
柴熙诲起身,大步走出帐门,望向北方的夜空。夜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义父要灭赵宋,我不反对。可我不信靠饥荒与谣言灭国能有天命!
他转过身,眼中一片冷光,直视着陈恪。你可知道,汴梁如今是什么样子?百姓抢粮,踩死老弱;禁军哗变,杀死粮官;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样打下来的江山,能坐得稳吗?!
陈恪被他的气势震慑,退后一步:可……可这是权谋,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柴熙诲冷笑,若有一日,这样的手段落在我大周百姓身上,你还会说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大步走到帐外,对着夜空大声道:我柴熙诲若有一日领兵,定要堂堂正正,用兵法取胜,用武力平定,而不是用这种……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阴谋!
帐外的甲士们听到这话,纷纷抬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人窃窃私语:荣王殿下说得对……
可齐王这计策确实高明啊……
高明是高明,可总觉得……
柴熙诲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北方。那里,是汴梁的方向,是千万百姓正在受苦的方向。
义父,您教我用兵,教我治国,教我如何守护江山。他低声自语,可您没教我,如何面对这样的胜利。
风起,烛灭。帐外的甲士,个个沉默。
陈恪站在帐内,看着兄长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曾经崇拜义父、处处以义父为榜样的柴熙诲,似乎正在渐行渐远……
七、汴梁沦陷:龙座上的绝望
十月十日,汴梁城彻底陷落。
街巷燃烧,宫门紧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汴梁都笼罩在末日般的恐怖氛围中。
赵光义蜷在龙榻之侧,龙袍凌乱,冠冕歪斜,惊恐地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他的手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
护驾——护驾——太监的呼喊声在宫墙外响起,随即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寂静。
禁军已弃旗而逃。那些曾经对他俯首称臣的将士,如今只想逃命,只想抢粮。
陛下!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一个老太监冲进殿内,满脸泪水,禁军已经攻入皇城,他们……他们在杀人!
赵光义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走?朕能走到哪里去?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疯狂。朕是皇帝!大宋的皇帝!朕不走!
可他的身体却在颤抖,双腿早已软得站不起来。
赵普靠在殿门前,身披朝服,神色木然。他的朝服上满是血迹和灰尘,花白的头发散乱,整个人像个垂死的老人。
他轻轻抬头,看着殿外的血色天光,喃喃一句:仓廪崩,社稷亡——果然如此。
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当年辅佐太祖定鼎天下的豪情,想起杯酒释兵权的智慧,想起陈桥兵变的惊险……那些辉煌的岁月,如今都化作了这殿外的血与火。
先帝,臣无能……他闭上眼睛,两行浊泪滑落,臣守不住您的江山……
轰——
一声巨响,宫门被撞开。暴乱的士兵涌入,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赵光义瘫在龙椅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
他是皇帝,却连自己的士兵都指挥不动。
他有江山,却守不住一座城。
他想做明君,却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天亡我也……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八、尾声: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