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已遭不测,这些匠作心血也难保全。”
慕容月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上,望着火光,眼神有些迷离:“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乱世之中,活着本就艰难,何必再自相残杀…”
陈衍心中一动,看着她被火光映照的侧脸,那上面有疲惫,有忧惧,但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和与坚定。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子。
“你的鲜卑语…似乎吓退了他们?”陈衍试探地问。
慕容月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他们…或许是认出了我的口音来自慕容部,与羌人并非同源,但同属胡族…或许,也有几分香火之情吧。”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这诡异的世道。
“无论如何,你救了我,救了大家。”陈衍诚恳地说,“我欠你一条命。”
慕容月终于转过头,看向陈衍。火光在她深邃的眼眸中跳动:“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陈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不一样的人。你创造的东西,”她指了指那些被抢救出来的图纸和器械,“它们本可以带来更多的毁灭,但你却想着用来守护…这很…”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目光交汇,在寒冷的冬夜篝火旁,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沉默中悄然滋生。那里面有共历生死的信任,有相互欣赏的认可,还有一种在末日背景下愈发珍贵的温暖。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加密集和恐怖的喊杀声和爆炸声——主城区的战斗显然升级了。
慕容月眼中的微光瞬间被担忧取代,她下意识地向陈衍靠近了一点。陈衍的心情也重新沉重起来。
他知道,慕容月守护的这片小小绿洲,在长安全面崩溃的洪流中,随时可能被吞噬。而他们之间这刚刚萌芽、微妙难言的情感,在这巨大的乱世漩涡中,又能维系多久?
他默默地将一件破旧的皮裘披在慕容月微微发抖的肩上。
“夜寒,保重身体。”他低声道。
慕容月没有拒绝,只是将皮裘裹紧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并肩坐着,望着远方被火光映红的天空,聆听着这座正在死去的城市发出的最后哀鸣。彼此的陪伴,成了这绝望长夜里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