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来的野菊花,“你看这野菊花,不如牡丹娇艳,不如芍药富贵,可它能泡茶,能入药,谁见了不喜欢?你力气大,帮邻里干活时最招人待见,偏要学西施的柔弱,这不就跟野菊花非要学着牡丹开成大朵儿一样,别扭不?”
这话让东施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她往地上蹲了蹲,看着苏拉的绣绷:“那你说,我不学西施,能干点啥让人待见的事?”
“你上次给我娘编的那个竹筐,又结实又好看,比集市上买的强多了。”苏拉眼睛一亮,“你咋不琢磨着编点新花样,让大家都用你的竹筐?”
东施的眼睛也亮了:“我爹倒是教过我编竹篮,说我手巧……”
“这不就对了?”马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学西施,是学别人的样子;你编竹筐,是用自己的本事。样子学得来,本事学不来,得自己练。”
日头爬到头顶时,东施提着竹篾去了河边,听说要编个带花纹的筐子。苏拉把绣绷里的布拆了,重新找了块素布,这次没绣牡丹,而是绣起了她常去的河边的芦苇——风吹过的时候,芦苇秆轻轻晃,芦花像羽毛似的飘,她闭着眼都能想起那模样。
马克蹲在旁边看,见她的针脚虽然还是有点歪,但芦苇的姿态活灵活现。“你看,这才是你的绣法。”他指着布上的芦苇,“李绣娘的牡丹有她的根,你的芦苇有你的土,根扎在自己的土里,才能长得好。”
苏拉低头看着绣布,忽然想起东施刚才舒展眉头的样子,比蹙眉时顺眼多了。她拿起针,又绣了片芦苇叶,这次的针脚稳了不少。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在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河边的粼粼波光。
老槐树下的石碾子还在转,碾着新收的谷子,也碾着村里人的日子。谁都在学别人的样子,可最后能让人记住的,还是那些带着自己影子的模样——就像西施的蹙眉藏着她的疼,东施的竹筐藏着她的巧,苏拉的芦苇藏着她常去的河边。模仿就像学走路时扶着的墙,扶着它能站稳,可真要走得稳当,还得靠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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