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和他们打阵地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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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立刻回答,“以我们目前的兵力、装备和训练水平,正面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你的意思是?”董其德看向他。
“诱敌深入,分割围歼。”
“我们要利用地形,层层设防,节节抵抗,不断袭扰和消耗敌人。
“集中优势兵力,不计代价先打掉他们的炮兵,再和他们的步兵主力拉扯。”
“这太冒险了!”
阿吉皱眉道,“荷兰人的火力太强,一旦被他们缠住,我们的人……”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李庚打断了他,“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仅剩的时间和荷兰人对我们的低估,以及……我们比他们更能承受伤亡。”
“我们必须利用情报的空白,在一开始就打出优势!才能和他们后面进行拉扯!”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董其德和阿吉。
“从现在起,由我和辛丑接管军事指挥权。癸卯负责炮兵,甲辰负责后勤与通讯,乙巳负责情报与联络。董先生,你负责稳定后方,整训新兵,以及……随时准备执行我的命令。”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是九爷的命令。”
董其德和阿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他们还是点了点头。振华学营这块牌子,代表着陈九的意志,也代表着更先进的军事理念。
在战争面前,个人的资历和威望,必须让位于专业的指挥。
李庚没有过多寒暄,甚至没有坐下,他接过董其德递来的关于荷兰远征军动向的零散情报,阿吉递过来的这几个月用脚步丈量的手绘地图,快速浏览着,看完就递给辛丑和其他人。
“时间紧迫,”李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们都研究过范德海金,此人不是巴达维亚那些文官,他是靠实打实的战功爬上来的,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之机。从巴塔克高地到这里,直线距离不远,但雨林难行,五天抵达外围警戒区,十天内主力必然压境——这是最乐观的估计。”
他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董其德、阿吉,以及自己带来的四位同伴。“诸位,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沙盘上的推演,终究是纸上谈兵。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既不知彼,甚至未必完全知己。所以,从此刻起,所有行动,必须围绕两个核心展开:掌握战场主动权——即情报与地形。”
“董先生,阿吉哥,你们前期在此经营,辛苦卓绝,值得敬佩。但要打仗,这些远远不够。我们必须在荷兰人摸清我们之前,先彻底摸清他们,以及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每一寸细节。”
他转向阿吉,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明确的指令性:“阿吉哥,你久历战阵,又在此地活动数月,对周边环境最为熟悉。我需要你亲自带队,挑选二十名身手最好、最可靠的九军老弟兄,加上我和癸卯(赵传薪),组成一支精干的勘察小队。从明日凌晨起,我们要用三天时间,勘察西面这条河谷”
他指向沙盘上那条远征军最可能的主攻路线——“以及南北两侧所有可能供敌军迂回、或供我军设伏的山地小径。”
“我们要绘制出精确的地形图,”李庚的语气不容置疑,“标明每一处陡坡、隘口、河流深浅、林木疏密、水源位置,以及任何可能影响部队机动和火力展开的障碍物。尤其是这条河谷,”他再次强调,“我要知道它的宽度变化,两岸坡度,植被覆盖情况,以及任何适合隐藏兵力、设置交叉火力的地点。癸卯需要据此选择预设炮兵阵地。”
阿吉看着李庚年轻却异常坚定的脸,心中虽有些复杂,但还是沉声应道:“明白。人手和路线,我今晚就安排。”
李庚点了点头,又转向钱远山:“乙巳,你的任务同样紧急且关键。董先生之前建立的情报网络,你要立刻接手并全力拓展。我要知道荷兰远征军的准确情报,越详细越好。动用一切手段——收买向导、派遣探子、审讯俘虏,甚至可以尝试与那些同样不满荷兰人的马来村落头人建立联系。”
“我要知道:范德海金的兵力构成,欧洲兵、爪哇兵、安汶兵的具体数量和比例;他们的武器装备,尤其是克虏伯山炮的确切数量、型号和携带的弹药种类;他们的行军速度、补给状况、士气如何;他们是否有本地向导?是否有针对我们的具体作战计划?他们在巴塔克高地的作战方式是怎样的?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弱点?”李庚一口气提出了一连串问题,
“务必在五天之内,给我第一份详尽的敌情报告。记住,任何一条看似微不足道的信息,都可能决定战役的胜负。必要时,不惜代价。”
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