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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射击虽然频次很低,却异常精准,显然是最后的精锐,不断有冲锋的爪哇士兵惨叫着倒下。
安汶突击队再次承担了主攻任务。
他们在汉斯上尉的带领下,分成若干个小组,如同猿猴般在陡峭的岩壁上攀爬跳跃,试图从侧翼迂回,突入洞穴。
战斗异常激烈。每一块岩石,每一处拐角,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安汶人用命开路,巴塔克人则用鲜血还击。
近身肉搏时,双方都杀红了眼,砍刀与长矛碰撞,鲜血染红了灰色的岩石。
范·霍恩亲自坐镇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冷酷地注视着战场。
他不断地调动着兵力,将预备队一批批地投入绞肉机般的战场。
他不计伤亡,只求尽快结束战斗。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当安汶人付出了近百人伤亡的代价,终于攻入了主洞穴时,看到的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洞穴深处,数百名巴塔克男女老少,在祭司王辛辛加曼加拉贾的带领下,身着盛装,围坐在一起,平静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当荷军士兵冲进来时,他们没有反抗,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集体自尽。
辛辛加曼加拉贾本人,则用一把祖传的短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范·霍恩赶到现场时,面对着这悲壮而惨烈的一幕,即便是他这样铁石心肠的军人,也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酷。
“把祭司王的头砍下来,用石灰腌好!”
“传令全军,巴塔克人的抵抗已经结束。休整两日,重整部队,收拢物资和人手,全速向德利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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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荷属东印度陆军的铁蹄踏碎巴塔克高地的宁静,并开始向德利地区收拢绞索之时,马六甲海峡东段,一艘悬挂着英国米字旗,名为“白玫瑰号”的三桅快速帆船,正借着强劲的西南季风,劈波斩浪,全速驶向苏门答腊岛那片危机四伏的海岸。
与那些喷吐着黑烟、代表着工业力量的荷兰巡逻舰不同,“白玫瑰号”像一只优雅而迅捷的海鸟,线条流畅,帆索绷紧,以一种近乎古典的方式,征服着这片变幻莫测的大海。
船长是一位名叫亨利·摩根的英国人,五十多岁,经验丰富,皮肤被海风和烈日晒成了古铜色。
他叼着烟斗,站在船尾舵盘旁,蓝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海平面。
他受雇于新加坡一家实力雄厚的英国贸易公司——李齐名“四海通”公司深度捆绑贿赂的一个英国公司,负责将一批“特殊货物”安全运抵苏门答腊东北海岸的一个秘密接头地点。
所谓的“特殊货物”,就藏在底舱一个被严密看守的区域里。那里没有通常商船上的茶叶、香料或棉布,只有五个年轻人,和他们随身携带的几个沉重的、贴着“精密仪器,小心轻放”标签的板条箱。
李庚正靠在一个木箱上,闭目养神。
颠簸的船身和海浪拍打船舷的单调声响,并未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丝毫放松。
他的手,始终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支包裹在油布里的左轮手枪枪柄上。
脑海里,反复推演着登岸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荷兰人的巡逻队、本地土着的袭击、甚至是来自内部的背叛……振华学营两年多的严酷训练,给他展示过太多惨烈的军事案例。
坐在他对面的,是赵传薪(癸卯)。这位炮兵指挥官并没有李庚那般外露的紧张,他正借着从舱顶气窗透进来的微光,专注地看着外面。
林旭(甲辰)则显得有些焦躁。
晕船的折磨让他脸色苍白,但他依旧强打精神,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他们携带的物资清单。那几个板条箱里,装的并非什么精密仪器,而是此行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几部最新式的电报机、足够铺设数十公里线路的电报线、电池、电解液、手摇发电机,以及……几套完整的、可以快速组装起来的野战外科手术器械和急救药品。
这些东西,将是他们在苏门答腊建立有效指挥和后勤体系的关键。
同样也花费了陈九巨大的代价。
周中简(辛丑)正用一块油布,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支心爱的温彻斯特连珠枪。这个性格火爆的前绿营兵,似乎只有在和武器打交道时,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
他的眼神不时瞟向舷窗外翻滚的浪花,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踏上战场,用手中的快枪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钱远山(乙巳),则像个局外人一样,靠在角落里,安静地翻看着一本厚厚的马来语—英语词典。
他是团队里唯一熟悉南洋情况的人,负责登岸后的联络与情报工作。
在这片语言、文化、种族关系错综复杂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