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他是古老贵族。不知为何会屈尊去美洲那片蛮荒之地发财?”
窃窃私语声中,菲德尔从容地穿行在人群中,
他用流利的法语与一位银行家谈论着苏伊士运河的股票,又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与一位钢铁大亨探讨着炼钢厂的生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渊博的知识,优雅的谈吐,以及那份恰到好处的神秘感,让这些自视甚高的英国精英们也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
“伯爵阁下,”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老者端着酒杯向他走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
格雷先生立刻上前介绍:“伯爵,这位是哈灵顿勋爵,阿姆斯特朗公司董事会的成员。这位是他的女儿,比阿特丽斯小姐。”
阿姆斯特朗公司!
菲德尔心中一凛,这正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军火与造船巨头之一。
“勋爵阁下。”菲德尔微微躬身。
“年轻人,我听说你这次来伦敦,是为了买几条船?”
哈灵顿勋爵开门见山,带着军人般的直接。
“不止是几条船,勋爵阁下。”
菲德尔微笑着回答,“我需要一个能为我的加拿大铁路项目提供持续支持的、可靠的海上运输基地。所以,我需要的是一座船厂。”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一凝。
买船和买船厂,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商业行为,后者则触及到了一个国家的工业命脉与国防安全。
“胃口不小。”哈灵顿勋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伦敦的船厂,可不是加州的土地,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父亲,您又在用审问犯人的口气说话了。”
他身边的比阿特丽斯小姐轻笑一声,打破了僵局。
她有一双湖水般湛蓝的眼睛,目光大胆而直接,毫无维多利亚时代淑女的羞怯。
她看着菲德尔,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探究,“伯爵阁下,请不必在意。我父亲只是对所有试图从大英帝国口袋里掏走任何东西的人,都抱有本能的警惕,哪怕只是一颗生锈的螺丝钉。”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嘲讽,瞬间化解了场上的紧张气氛。
菲德尔看着她,眼中也闪过一丝欣赏:“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一个诚实的商人,前来寻求合作。毕竟,为加拿大修建铁路,也是在为女王陛下的疆土效力,不是吗?”
这场简短的对话,让菲德尔意识到,他想在伦敦买下一座现代化船厂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
这里的每一个商业决策背后,都牵扯着复杂的政治与国家利益。
接下来的几天,菲德尔在他的律师和金融团队的陪同下,开始了对伦敦周边几家船厂的考察。
他首先看中的,是位于泰晤士河畔的“米尔沃尔钢铁与造船公司”。
这家船厂曾为皇家海军建造过着名的“诺森伯兰”号铁甲舰,技术实力雄厚。但近年来因为经营不善,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正急于寻找买家。
然而,当菲德尔的团队提出收购意向时,却遭到了董事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理由很简单,他们宁愿让公司破产清算,也绝不会将其卖给一个“野蛮的美国佬”。
这背后,菲德尔清楚地看到了哈灵顿勋爵那样的保守派势力的影子。
他们宁愿眼看着一座重要的工业资产衰败,也不愿它落入“外人”之手,哪怕这个外人开出的价格极其优厚。
就在收购计划陷入僵局,菲德尔的团队一筹莫展之际,一份请柬被送到了他的酒店套房。 是比阿特丽斯·哈灵顿小姐以私人名义,邀请他参加一场花园茶会。
茶会上,比阿特丽斯悄悄将菲德尔引至一处僻静的玫瑰花架下,远离了其他宾客的视线。
“伯爵阁下,”
“我知道我父亲和他的朋友们给你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他们那群人,就像我们花园里那些修剪得过分整齐的植物,刻板僵硬,容不得任何一片长出规矩之外的枝条。”
菲德尔看着她,没有说话。
“但是,”她话锋一转,
“我和我父亲那些人不一样,伯爵阁下,我非常欣赏您。我听说,位于泰恩河畔的帕尔默造船与钢铁公司,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帕尔默公司。
菲德尔的团队当然调查过这家公司。
它曾是英国乃至全世界最先进的造船厂之一,率先使用了轧制钢板技术,并建造了第一艘蒸汽动力的铁甲运煤船。
但其创始人查尔斯·帕尔默爵士近年来沉迷于政治,疏于经营,公司内部管理混乱,负债累累。
“他们的董事会里,有几位的票数至关重要。而其中一位,恰好是我母亲的一位远房表亲,一个嗜赌如命的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