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市政厅的台阶上,面对着黑压压的记者和市民,慷慨陈词。“……我的市民们!我理解你们的痛苦,我听到了你们的呼声!……我已经责成议会,立刻拨款十万美元,用于紧急的失业救济!
但是!我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暴力!宾夕法尼亚的悲剧绝不能在我们的城市重演!……”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十万美元,对于数以万计的失业工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或许每个人能分几块黑面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舞台的另一边,则是一场更为直接的力量展示。
治安委员会,在短短三天内,就组织了一千个武装民兵,招募了近千名志愿者。
这些志愿者手持棍棒,甚至是从家里拿来的猎枪和手枪,组成了巡逻队。
他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城市的各个主要街区,尤其是在金融区和诺布山周围。
将富人区与那些骚动不安的贫民区隔离开来。
丹尼斯·科尔尼和他的工人党,在这场软硬兼施的攻势面前,暂时收敛了锋芒。
他们很清楚,“治安委员会”的枪口,对准的正是他们。
而市政厅那笔微不足道的拨款,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分化和安抚了那些最绝望的失业工人。
一场看似即将爆发的巨大风暴,就这样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穷人也许在等待救赎,等待自己或许有一天能被命运选中,升官发财,或许在等待有带头者为自己流汗流血,争取权益。
富人也许在等待一场谈判,血腥镇压后的谈判。也许在等待国家下场,改善经济,维持自己的阶级和体面。
但谁又说得好呢?
————————————————
“维托里奥联合事务所”顶楼的办公室里,壁炉的火烧得很旺,
麦克·奥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浓得化不开的寒气和威士忌的酒气。
他脱下被雾水打湿的厚呢大衣,随意地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那件质地优良、却略显凌乱的马甲。
眼眶通红,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都死了。”
“全他妈的死了。”
他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九,
“我派去宾夕法尼亚的那十二个兄弟,最好的那十二个,死了三个,被抓了六个,剩下的三个,有两个断了腿,还有一个吓破了胆,像条狗一样爬了回来。
他们告诉我,杰克·基欧,还有其他十九个矿工工会的头领,全都被判了绞刑。那些矿场主,他们赢了。
用平克顿侦探社那帮狗娘养的告密者和州政府的民兵,把我们的人,把那几万名罢工了半年的兄弟,全都碾碎了。”
他走到陈九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是脸贴脸地对着陈九低吼:“你让我派去的人,都是在码头上最会煽动、最懂人心的好手。
他们做到了你要求的一切!他们把那些矿工的怒火煽到了天上去,他们组织了纠察队,他们还帮着本地的工会,干了几件让矿主们睡不着觉的大事。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陈,”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场完美的失败?一场用我爱尔兰兄弟的血,来验证你的……实验?”
陈九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丝毫的同情。
“坐下,麦克。”
“喝杯茶,你的酒气太重了。”
“我他妈的不想喝茶!”
麦克咆哮道,“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当初告诉我,这是一次试探,一次反击的开始!可我的人,就这么白白送死了!”
陈九没有理会他的咆哮。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指向了宾夕法尼亚州那片区域。
“他们不是白死的,麦克。”
“他们用自己的命,为我们买来了几样最宝贵的东西。几样……用金钱和时间都换不来的东西。”
他顿了顿,转过身,迎着麦克那愤怒的目光。
“至少我们知道了敌人的底线。”
“在此之前,我们都知道,那些铁路大亨,那些矿主,那些坐在诺布山豪宅里的资本家,他们很强大,很冷酷。但他们到底有多强大,有多冷酷?会动用什么手段?
咱们曾经联手在这个城市里撕下了这一大片血肉,但那些只是取巧,借用了很多适当的巧合。
而现在,宾夕法尼亚的这场罢工,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们答案。”
“你看,弗兰克林·高文,费城雷丁铁路公司的总裁,同时也是那个地区最大的矿主。面对几万名矿工长达六个月的罢工,他做了什么?他妥协了吗?没有。他降薪的决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