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即便不算热络,但也维持着表面礼节的公侯府邸,如今对雍亲王府更是敬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的麻烦。
这其中,曾经因“橘子缘分”而与赵钰有过短暂交集的荣国府贾家,态度便显得尤为微妙和谨慎。
这一日,天光尚好,赵钰不知怎的,忽然就惦记起荣国府里那几棵据说甜得很的橘子树,更准确地说,是惦记起那个在亭子里安静剥橘子、眼神清澈如小鹿的姐姐贾迎春。
他心血来潮,招呼也不打,只带了福安和几个寻常护卫,骑着马便溜溜达达往荣国府去了。
到了荣国府那敕造宁荣街口,但见街面冷清,两座石狮子依旧威猛,但府门却比往日关得更严实了些,只开了侧面一扇小门,几个门房拢着手站在门口,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过往行人。
赵钰一行人马刚到门前,还未下马,那几个门房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看似头目模样的中年男人赶紧小跑上前,脸上堆起十二分恭敬却又难掩紧张的笑容,打了个千儿:
“小的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赵钰坐在马上,歪着头看他,笑嘻嘻地道:“嗯,起来吧。本王来找你们家……那个会剥橘子的姐姐玩!快开门!”
那门房头目脸上的笑容一僵,腰弯得更低了,语气充满了为难:
“回……回王爷的话,实在不巧得很!今日我们府里老太太、太太们正带着姑娘们在祠堂诵经祈福,有严令吩咐,闭门谢客,不敢惊扰。您看……是不是改日……”
我的老天爷!这位爷怎么这时候来了!上面严令,尤其是这位雍亲王,一律不见!可这理由……能糊弄过去吗?
赵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带着那种“不通世事”的懵懂:
“诵经?祈福?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吵她们。我就在园子里逛逛,等她们念完了再找姐姐玩就是了。”
说着,他就要翻身下马。
那门房头目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几乎要跪下去,连忙拦在前面,声音都带了哭腔:
“王爷!王爷开恩啊!实在是家主严令,小的们不敢违背!若是放了您进去,小的们这饭碗丢了事小,怕是性命都难保啊!求王爷体谅!”
他这一拦,身后的几个门房也呼啦啦跪了一地,连声哀求。
福安在一旁看着,眉头微皱,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看来贾府今日确有不便,不如我们先行回府,改日再递帖子来访?”
贾家这是明摆着要划清界限了。王爷,此刻强行进去,只怕……
赵钰却像是被激起了“顽劣”性子,他跳下马,双手叉腰,瞪着那门房头目,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
“不行!我就要今天进去!什么严令不严令的!我是王爷,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敢拦我?”
他这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不通情理的天家贵胄,混不吝的劲儿上来了。
避嫌?闭门谢客?好得很!我正愁没个由头敲打敲打这些骑墙派。今日偏要看看,这贾府的墙,有多高,门,有多硬!息怒!小的们万万不敢拦王爷,只是……只是家主之命……”
“家主之命大,还是本王的命令大?”赵钰打断他,上前一步,直接一脚踹在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开门!再不开门,本王就把你这门给拆了!”
他这一脚力道不小,大门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跪在地上的门房们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这位爷可是连太子都敢“不小心”冲撞的混世魔王,真惹急了他,拆了这大门,贾家难道还能去皇上面前告御状不成?告一个“傻子王爷”闯府?
这可如何是好!拦是死,不拦也是死!这位王爷根本不讲道理啊!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侧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略显苍老却强自镇定的声音:“何事喧哗?惊扰了贵人,你们有几个脑袋!”
只见贾府的大管家林之孝带着几个管事急匆匆赶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正在踹门的赵钰和跪了一地的门房,心头也是一颤,但到底老成持重,连忙上前深深作揖:
“奴才林之孝,给雍亲王请安!王爷千岁!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奴才罪该万死!只是……”
赵钰不等他说完,直接指着大门道:“少废话!让他们开门!我要进去找剥橘子的姐姐!”
林之孝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赔着万分小心道:
“王爷容禀,实在是府内女眷今日齐聚内堂祈福,内外隔绝,实在不便待客。若是冲撞了祈福之事,恐对府上女眷名声有碍,也是对王爷不敬。
不若王爷先请回,待明日,奴才一定禀明家主,亲自到王府递帖子请罪,再请王爷过府游玩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