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也小脸发白,担忧地看着林翊:“大哥,我们……我们真要跟着任教主去……去抢天下啊?”
她觉得这事实在太疯狂了。
林翊脸上的夸张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和无奈。
他走到桌边,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一直安静跟在他身边的小龙女,这时才轻声开口,如同玉珠落盘,声音清冷而笃定:“你方才,所言非真。”
她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她太了解林翊了,他那番浮夸的表演,或许能骗过陷入疯狂的任我行,却骗不过与他心意相通、朝夕相处的她。
林翊放下茶杯,扭头看向小龙女,看着她那双清澈如寒潭、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脸上露出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带着点痞气和温暖的咧嘴笑容:
“真不真不重要,龙姑娘。”
他晃了晃手指,语气轻松,眼神却格外认真。
“关键是……盈盈姑娘之前送的蜂蜜挺好喝,这人情,总得想办法还了才行。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她那个疯爹拖进万丈深渊吧?”
是夜,黑木崖教主大殿灯火通明,却丝毫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压抑。
任我行下令设宴,名为给林翊等人接风,实则是一场凝聚人心、或者说,是彰显权威、清除异己的鸿门宴。
大殿内,数十张案几分列两旁,坐满了日月神教的高层长老、各堂香主。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却更浓的是无形无声的紧张。
没有人高声谈笑,连咀嚼食物都显得小心翼翼,目光不时瞟向那高高在上的主位,如同惊弓之鸟。
林翊、小龙女、周伯通和曲非烟被安排在左手首位,显示出任我行表面上的“重视”。
林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殿内众人,那些或凶悍、或阴沉、或惶恐的面孔,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光怪陆离。
他拿起一个看起来汁水饱满的桃子,递给身边的小龙女:“龙姑娘,尝尝这个,看起来比古墓外的野果甜些。”
小龙女接过,指尖传来桃子微凉的触感,她轻轻点头,却没有立刻食用,只是将桃子放在面前的瓷盘里。
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感知周围的气息流动上,那些隐藏在恭敬下的恐惧、那些压抑的呼吸、那些暗中交换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这宴会如同一个布满蛛网的洞穴。
周伯通则没心没肺得多,面前堆满了各色点心瓜果,他正拿着一个做成小兔子形状的豆沙包。
纠结是先吃耳朵还是先吃尾巴,嘴里还嘟囔着:“这个好看,舍不得吃……那个闻着香……”
任我行高踞主位,面前案几上摆放着整只的烤羊和大坛美酒。
他也不用刀箸,直接用手撕下一条羊腿,大口咀嚼,油脂顺着嘴角流下,更添几分蛮霸。
他赤红的眼睛扫视全场,如同巡视领地的雄狮,或者说,是一头陷入癫狂的凶兽。
酒过三巡,气氛依旧沉闷。
任我行似乎有些不耐烦这种死寂,他将酒碗重重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所有人心中一跳。
“怎么?都哑巴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满,“老夫今日宣布东征大计,尔等莫非心中存疑?”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这时,坐在右侧中段的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对着任我行躬身一礼,语气谨慎地开口:
“教主雄才大略,属下等自然钦佩。
只是……只是那明教盘踞西域多年,根深蒂固,教主张无忌武功据说已臻化境,更有乾坤大挪移神功护体……此刻六大派正与之火并,我们若贸然介入。
是否……是否可从长计议,待其双方实力再损耗些,再行雷霆一击,方为上策?”
这位老者是教中资历颇深的一位传功长老,姓郝,平日为人还算耿直,这番话也确是出于稳妥考虑。
然而,这话听在此时的任我行耳中,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从长计议?”
任我行猛地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羊腿砸在案几上,汁水四溅。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巨大的、扭曲的阴影,笼罩向郝长老。
他双目赤红如血,面部肌肉因暴怒而剧烈抽搐,指着郝长老厉声咆哮,声音如同夜枭啼叫,刺耳欲裂:
“郝老儿!你敢动摇军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郝长老被他狂暴的气势所慑,脸色瞬间惨白,连连后退,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教主!属下绝非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
任我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