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堂内,又突然如平静的湖水涌动一样,开始了又一阵的骚动。
而刘基德的伯父,已不管这些了,而是接着说:“公茂典在生意兴隆的时候,年底红利都是按五门的枝叉来分发的。所以说,现在的亏空,必须顺着五门的枝叉,来分别承担。但是,因为各家的家底不均匀,所以说,我们也要量力而行。也并不是说这五百万的亏空全让分摊给族人们填补。而是让公茂典能继续正常动转就行了。”
刘基德的伯父说到这里,便望了一眼对面的刘宪德说:“老六,你来宣布一下各家需要承担亏空的数额吧!”
刘宪德立即站起,拿起了早已拟定好的各家承担数额,激动地念了起来。
因为刘氏族人,经过多年的繁衍,已由成立桐茂典时的五枝,分枝发叉到现在的几十枝。而公茂典的五百万亏,又不让刘氏族人完全承担,只要填补到让公茂典能正常运转而已。所以,实际分摊到客家各户的数额,并不是太大。基于此,对于刘宪德所念的数额,与会者也并无异议。
可是,当念到最后青霞所要承担的数额时,会堂里还是荡起了轻微的骚动。而这些荡起轻微骚动的人,是刘氏族里不强盛之人。因为不强盛,所以他们平时也不虎视眈眈的觊觎青霞的财产。因为不觊觎青霞的财产,所以他们事先并不知道这次会议的真正内幕。
而青霞,更是如五雷轰顶一般。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要她承担的数额是二百万。
立时,青霞便听到沉闷的黄昏,突然降落在了她心里轰轰声;看到寒冷的冬天,突然将她给淹没席卷了。尽管下午的秋阳,仍然透过门窗汩汩地向堂内流泻,可她却顿感整个世界都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冰冷僵硬。
因为是面对着整个刘氏族的所有权威人士,此时此刻,青霞的心里,就是再愤怒,再悲痛,再委屈,但她仍强装笑脸,问:“我刘马氏又没有开造钱厂,怎么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承担二百万呀!”
对于青霞如此的质问,那些被罢官的刘氏族人皆暗暗称奇。他们之所以称奇,是因为青霞只是质问为什么要让自己承担这么多,而不是质问其他的刘氏族为什么承担的那么少。如果是那样质问的话,她立时就站在了整个刘氏族人的对立面。
青霞尽管很悲愤,但她的聪明才智却不僵硬。因为刘氏族人现在使的这一招,她在十年前就在刘宪德身上用过。那时,因为刘宪德煸惑族人抢自己的秋粮,又用强硬的态度,到自己所掌管的商铺里借银子。青霞那时便只让刘宪德还钱,而族人所哄抢的秋粮,她全给免了——那样才把刘宪德在刘氏族里给孤立起来了。所以,这些年刘宪德才不敢对自己太放肆。而自己在这些年,才过了基本算是平静的日子吧!
而现在,当刘宪德一念完整个刘氏族人所要承担的亏空数额后,青霞立即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意识到了,她怎么还会质问那样愚蠢的问题呢!
但刘宪德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念完各家需要承担的数额之后,便用洋洋得意、居高临下的神情,窥看青霞的反应,见青霞质问,便立即枪着说:“这刘氏族里,就数你刘马氏的家业雄厚。再说了,你刘马氏捐给外人钱财,每年都捐出的不下几十万,与其说捐给外人,还不如填补我们公茂典的亏空……”
若是换上别人说出这番话,青霞的愤气也不会太大。可是,却偏偏是刘宪德接她的话。因为这些年之中,她深知刘宪德是如何的不知好歹和可恶,所以,她不等刘宪德说完,便突然打断他的话说:“我手里的财产,至于捐给何人,那是我刘马氏的事情,用不着你六哥来多管。再说了,这些年,每年我给族里贴补的还少吗?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哪家哪户向我张口,我让落空了。我刘马氏这些年苦心经营生意,也实在不容易,自从拙夫去世之后,我分文未分到过公茂典里的红利,这一下子让我刘马氏承担二百万,这不是要我倾家荡产吗!你们们凭什么让我承担这样巨大的亏空呀……”
见青霞说得句句是理,见刘氏族人都在屏气凝息地倾听,刘基元的伯父觉得很被动,便猛拍了一下身边的桌案,打断青霞的话,大声说:“十二家家的,你的话扯得太远了。这水有源,树有根,你手下所掌客的刘家资产,是刘氏祖宗历代艰辛创业的结晶,并不是你刘马氏嫁到我们刘家之后,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我问你刘马氏,你现在所掌管的刘家资产,和你所掌管的遍布全国的刘家生意,是你从你母亲家带过来的吗?还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说让你承担二百万,其实是给你面子,我们哪里是让你承担,我们是让我们祖宗留下来的家业来承担!”
刘基元的伯父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人,他说出的话,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并且,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