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旁边沉默地擦拭着手中一把造型奇特、带有瞄准镜的燧发短铳的年轻人开口了:“将军,或许……我们可以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众人目光投向这个年轻人,他叫赵铭,是雷火营中最好的狙击手,也是鲁震的徒弟之一,对火器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和天赋。
“怎么乱?”李尤饶有兴趣地问。
赵铭指了指草图上海蛇帮头目巴厘桑可能居住的、位于仓库后方的一栋小楼:“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如果我们能在行动开始时,第一时间……打掉这条‘海蛇’的头呢?”
李尤眼睛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远程狙杀巴厘桑?”
“是。”赵铭冷静地分析,“仓库临水,视野开阔。属下观察过,在对面那座废弃的灯塔顶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巴厘桑小楼的窗户。距离虽远,但在属下的射程内。只要巴厘桑一死,群龙无首,仓库守卫必然惊慌。届时我们再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派精锐小队从侧翼水道强行突破,速战速决,救出人质立刻撤退。”
李尤沉吟起来。这个计划大胆而冒险,极度依赖赵铭那一枪的精准,也对突击小组的协同和速度要求极高。但一旦成功,确实能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
“好!”李尤猛地一拍桌子,“就按你说的办!赵铭,你带观测手,立刻去灯塔埋伏,寻找最佳射击位置,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许开枪!其他人,检查装备,准备行动!我们今夜子时动手!”
是夜,月黑风高。
旧港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只有海浪拍岸和仓库区零星的灯火。
废弃的灯塔顶端,赵铭如同雕塑般趴伏在地,冰冷的燧发短铳架在垛口上,眼睛紧贴在粗糙的望远镜片上,死死盯着远处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透过窗纸,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正在屋内踱步。
仓库正面,李尤带领大部分人手,隐藏在黑暗中,做好了佯攻准备。侧翼水道,十名最精锐的雷火营士兵,身着深色水靠,检查着腰间的短刀和手弩,以及几枚用来制造混乱和破门的原始手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巴厘桑小楼的窗户被推开,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似乎是在透气。
灯塔上,赵铭的呼吸几乎停止,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心中默算着风速、距离……
“就是现在!”他心中低喝一声,屏住呼吸,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却并不响亮的枪声划破夜空!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仓库正面,李尤猛地挥手:“点火!放箭!”
数十支火箭腾空而起,射向仓库区,点燃了几处无关紧要的草料堆,顿时引起一片骚乱和呼喊!
“敌袭!敌袭!”
仓库守卫的注意力瞬间被正面的火光和喊杀声吸引。
而就在这混乱爆发的刹那,侧翼水道的突击小组如同鬼魅般跃入水中,迅速泅渡到仓库下方的木栅栏处,用携带的小型炸药(天工院最新产品)炸开了一个缺口,迅猛无比地冲了进去!
仓库二楼,看守阿卜杜拉的几名海盗也被正面的动静吸引,正探头张望,猝不及防之下,被从楼梯和窗口同时突入的雷火营士兵迅速解决!
“阿卜杜拉先生!快跟我们走!”带队的小队长用生硬的阿拉伯语喊道。
被囚禁多日、形容憔悴的阿卜杜拉看到熟悉的福建军人服饰,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在士兵的搀扶下,迅速撤离。
整个过程,从赵铭开枪到救出人质,不过短短一刻钟。
当“海蛇帮”的副头目发现巴厘桑眉心中弹、早已气绝身亡,再想组织有效抵抗时,李尤的佯攻部队已经且战且退,突击小组也带着阿卜杜拉安全登船,借着夜色和混乱,迅速驶离了旧港海域。
直到两艘“商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旧港才爆发出真正意义上的大乱,失去首领的海蛇帮陷入内斗,火光和厮杀声持续了半夜。
遥远的灯塔上,赵铭收起心爱的短铳,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与观测手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夜,南洋的惊雷,由福建水师,率先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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