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泉州水师大营和外围锚地,弥漫着一种临战前特有的、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气息。被选中执行此次猎杀任务的“海隼三号”、“五号”、“七号”以及作为支援和俘获船的两艘改装福船,进行了最后一次细致的检查和补给。火药被干燥的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实心弹和霰弹码放整齐,燧发枪的击发机构被反复擦拭,水手和雷火营士兵们检查着各自的装备,低声交流着战术细节,眼神锐利如鹰。
李尤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誓师,而是将参与行动的各舰舰长、以及挑选出来的斥候队长、雷火营哨官召集到“海隼三号”的船舱内,进行最后的沙盘推演。
沙盘是根据连日来多方侦查(包括林谦情报网提供的线索、俘获海盗的口供以及“海隼”前出侦察的结果)拼接而成的。目标,温州外海约一百二十里处,一片名为“黑齿礁”的群岛。这里暗礁密布,水道复杂,易于藏身,正是“混海蛟”张奎理想的临时巢穴。
“诸位,”李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指点向沙盘上最大的一座岛屿——“蛟盘岛”,“张奎的主力,约莫十五六条船,就窝在这个岛背风的湾子里。另外几股小海盗,分散在周边几个小岛礁,呈拱卫之势。根据线报,张奎此人狡诈,虽在此落脚,但警惕性很高,湾口设有了望哨,夜间还会派出快艇巡逻。”
“海隼三号”舰长,一位经验丰富、面色黝黑的老水师军官赵擎开口道:“将军,湾子入口狭窄,且暗礁不少,大船强冲,容易搁浅,也容易被他们堵在门口。”
李尤点点头:“强攻自然不行。我们要的是‘掏窝’,不是‘砸门’。我们的计划是——夜袭,火攻,中心开花!”
他详细解释道:“今夜子时,正是潮水合适,且月暗星稀。‘海隼五号’、‘七号’,搭载最精锐的雷火营士兵和擅长攀爬的水鬼,从蛟盘岛侧后方的悬崖摸上去。那里地势险峻,张奎定然疏于防备。上去之后,分成两队,一队直扑湾口的了望哨和可能的岸防工事,清除障碍;另一队,携带火油罐和火药包,潜入其泊地,专挑那些大型的、可能是头目坐舰的船只下手,给我烧,给我炸!”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只要泊地一乱,张奎必然惊慌失措。届时,‘海隼三号’和两艘福船,堵住湾口主要水道,用火炮招呼任何试图冲出来的船只!记住,优先打帆、打舵,逼他们停下,我们要俘获,不是全部击沉!另外两艘‘海隼’在清除岸防后,也会从侧翼包抄,用速射炮压制企图登岸或反抗的残敌。”
“我们的目标,首先是生擒张奎!其次是尽可能俘获其人员和船只!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低吼,眼中燃烧着战意。
“好!各自回去准备,检查装备,饱餐战饭,今夜准时出发!”
当夜,海面漆黑如墨,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五艘战舰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黑齿礁区域。“海隼五号”和“七号”在距离蛟盘岛数里外便放下了数条小艇,数十名精悍的士兵和水鬼,凭借着微弱的星光和罗盘指引,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那片被认为是天险的悬崖。
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张奎的确没料到会有人从这鸟不拉屎的悬崖摸上来。当雷火营的士兵如同神兵天降,用装了消音装置的弩箭和锋利的短刀解决掉寥寥几个昏昏欲睡的哨兵时,湾口方向的守军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潜入泊地的队伍更是进展神速。借着船上零星灯火和阴影的掩护,他们如同鬼魅般接近了停泊得密密麻麻的海盗船。浓烈的火油味开始弥漫,紧接着,是引信燃烧的“嗤嗤”声。
“轰!轰隆——!”
第一声爆炸如同惊雷,撕破了夜的寂静!一艘体型最大的海盗船(后来证实正是张奎的坐舰“恶蛟号”)的尾部猛地腾起一团火光,木屑横飞!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和火光在不同的船只上爆发开来!火油流淌,引燃了帆索、船板,整个泊地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
“走水了!”
“敌袭!敌袭!”
“快救火!妈的,老子的船!”
海盗们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叫喊着,乱成一团。有人试图救火,有人盲目地朝黑暗中放箭,更多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就在泊地大乱的同时,湾口方向,了望哨和简陋的岸防工事也被清除。“海隼三号”如同出闸的猛虎,率领两艘福船猛地切入湾口,侧舷炮窗齐齐打开!
“瞄准那些想冲出来的!开火!”李尤站在“海隼三号”的指挥台上,冷峻地下令。
“轰!轰轰!”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地砸在几艘试图强行冲出湾口的海盗船周围,激起冲天水柱,更有倒霉的被直接命中船身,瞬间减速甚至开始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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