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大太监吴公公便挺直腰板,运足中气,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宣告:“皇上——驾到——!”
声音在宫殿间回荡。几乎是同时,景福宫的正门被从内推开,只见皇后娘娘与王雨曦公主正快步从里面走出,显然她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皇上带着苏梓陌正欲迈步进入寝宫,恰好与迎出来的皇后和雨曦在宫门前相遇。
苏梓陌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微微躬身,抱拳行礼,态度恭敬而不失分寸:“微臣苏梓陌,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雨曦公主殿下。”
皇后娘娘今日穿着一身较为素雅的宫装,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中更多的是期盼。她见到苏梓陌,微微颔首,语气温和:“苏平向男不必多礼。”
而站在皇后身侧的王雨曦,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显得清丽脱俗。她看到苏梓陌竟然跟着父皇一同前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如同春雪初融,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而喜悦的笑容,仿佛整个沉闷的宫苑都因此而亮堂了几分。
她几步上前,几乎是雀跃着来到苏梓陌面前,声音清脆如黄鹂:“梓陌!你怎么和父皇一起来了?” 那语气中的亲昵和欢喜,毫不掩饰。
苏梓陌看着她那纯粹的笑容,心中也不由得一暖,笑着解释道:“雨曦,今日是小皇子最后一次用药,至关重要。我随陛下一同前来,待小皇子服完药后,也好亲自在一旁观察,确认一下是否已经完全康复,体内是否还有潜藏的病根。若有任何细微末节的问题,我也能及时调整后续的……嗯,调理方案。” 他巧妙地将“治疗”换成了更温和的“调理”。
王雨曦听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用力点了点头:“嗯!有你亲自在这里盯着,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小皇弟一定会没事的!”
一旁的皇后娘娘也适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母性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苏平向男能来,本宫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这几日看着皇儿气色日渐好转,全赖向男妙手回春。”
皇上站在一旁,看着苏梓陌与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和妻子相谈甚欢,尤其是女儿那几乎要黏在苏梓陌身上的眼神,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这略显“温馨”的场面。
“咳咳,” 皇上脸上带着一丝威严,也带着一丝身为父亲和丈夫的关切,“时辰也不早了,皇后,雨曦,有什么话,等医治完了再说也不迟。还是先让苏小子赶紧去给皇儿用药是正事。早一刻用药,早一刻知道结果。若是……若是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我们也好提前有所准备。”
皇上的话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皇后娘娘和王雨曦也意识到此刻确实不是闲聊的时候,纷纷收敛了神色,点头称是。
皇后娘娘看向苏梓陌,语气郑重:“皇上说的是。苏平向男,那就……有劳你了,请尽快为皇儿医治吧。”
“微臣遵旨!” 苏梓陌也不再耽搁,对着皇上、皇后和王雨曦点了点头,便转身快步走向小皇子所在的内殿卧室。
进入房间,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安神香的气息传来。房间布置得温暖而舒适,炭火盆烧得正旺。一名小太监正垂手恭立在门内,手中托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端端正正放着那个苏梓陌熟悉的、装着肺结核特效药的小瓷瓶。
苏梓陌上前,拿起瓷瓶,又从小太监准备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然后走向内室那张雕花木床。
只见小皇子并未像寻常病弱孩童那般躺着,而是背靠着软枕,端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千字文》,正看得入神。他的小脸比起初次见面时红润了许多,虽然仍有些清瘦,但那双眼睛却有了神采,只是那眼神中透出的沉静,与他七八岁的年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苏梓陌走到床前,微微躬身,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参见小皇子殿下。微臣苏梓陌,今日前来,是为殿下进行肺痨之症的最后一次治疗。服下这最后一剂药后,微臣会为您仔细检查身体。若确认体内病灶已清,再无隐患,那您的肺痨便算是彻底痊愈了。如若……万一还有细微之处未清,微臣也会再想办法,务必确保殿下安康。”
小皇子听到声音,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看向苏梓陌。他脸上露出一丝属于孩童的、略显腼腆的笑容,但开口说话时,语气却带着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条理:“有劳苏平向男费心了。若此次真能治愈我这顽疾,待我禀明父皇,定会为你请功,少不了你的赏赐。”
苏梓陌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就是皇家子弟啊……明明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言谈举止却已初具威仪,与乡野间那些光着屁股满街跑、掏鸟窝摸鱼虾的皮猴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心中暗叹,‘出生在罗马和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