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广场上,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热情。
“摇!快摇发电机!”
“给我让个位置!我力气大!”
冯劫(中枢执政长)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广场,他默默走到一台空闲的发电机前,挽起袖子,抓住摇柄,用力地摇动起来。他的动作不算快,但极其稳定,一圈,又一圈。汗水从他花白的鬓角滑落,他恍若未觉。这一幕被镜头捕捉下来,他摇动发电机的侧影,后来被永远地铭刻在《大秦宪章》关于此次事件的附注插图之中。
成千上万人同时摇动发电机的景象,蔚为壮观。齿轮咬合的嘎吱声,人们用力的呼喝声,汇聚成一股奇特的交响乐。摇动的圈数被实时统计,化作细小的星光在总进度条上汇聚。那座巨大的进度条,在达到【99,900 HOURS】时,增速再次明显放缓。
最后的一百小时,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所有的拉票活动似乎都达到了极限,网络带宽在超频和人力发电的双重支撑下,也到了强弩之末。
整个联邦,无数双眼睛盯着那几乎满格,却又迟迟不肯圆满的进度条。一种焦灼、期待、近乎窒息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嬴政动了。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赤着双脚,踏上了连接联邦心跳博物馆与中心广场的那座“星纹心跳桥”。
他的出现,立刻被无处不在的镜头捕捉,投射到所有的公共屏幕上。
夜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身上那件普通的T恤在夜风中微微鼓荡。他走得很慢,很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脉搏上。
他来到桥面中央,那里镶嵌着一块特殊的星纹箔片,与昨日的别无二致。
没有言语,他缓缓抬起手,将掌心按了上去。
冰冷的触感传来,随即,内部的纹路再次与他产生共鸣,开始同步搏动。
巨大的公共屏幕实时显示出一条清晰的心电图波形。
全城,乃至所有连接网络的联邦公民,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咚——
第一声心跳,通过桥体的扩音系统,沉稳地传遍四方。
就在这一声心跳响起的瞬间,如同昨日重现,整个启明城,所有非必要的照明系统,同步熄灭!
世界陷入了持续0.8秒的、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在这黑暗中,只有屏幕上的心跳波形在跳动,只有每个人自己胸腔里的共鸣。
咚——
第二声心跳。
心跳桥两侧长达十二公里的LED灯带骤然亮起,不再是杂乱的电图,而是凝聚成那三个已经深入人心的字符:“回 来 了”。
咚——
第三声心跳,比前两声更加沉重,更加悠长,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力量与意志。
也就在这一声心跳响起的同一刹那——
总进度条上,那最后一丝空白被彻底填满!
【100,000/100,000 HOURS】!
数字定格,随即,整个进度条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形态变幻,化为了一个永恒的“∞”符号!
灯光恢复。
联邦大法官欧阳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所有屏幕上,他手中高举着《大秦宪章》的实体卷宗,声音庄严肃穆,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律效力:
“依据《大秦宪章》第零条,‘民意共振’特别程序已达成!累计有效公民心跳时长达到法定要求!在此,我,欧阳斯,以联邦大法官之名宣布——”
他的目光穿透屏幕,仿佛直视着桥上那个赤足而立的男子。
“——自即时起,恢复个体‘回来了’之‘文明守护者首席’身份!加冕,生效!”
“轰!”
全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彩带从空中洒落,预先准备的(符合环保标准的)冷焰火在指定区域点燃。
嬴政缓缓收回按在星纹箔片上的手,抬起头。桥上特殊的LED灯光在他身后交织,映照出他平静却深邃的眼眸。他脸上没有什么狂喜,只有一种复杂的、如释重负却又重任在肩的神情。
他望向四周那些激动、欢呼、泪流满面的人们,望向这片被他亲手重塑,又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将他重新推上顶点的土地,缓缓开口,声音通过星纹网络,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这0.8秒,是你们的授权。”
“这座位,是你们的托付。”
“朕…回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夜空,仿佛在与无数无形的视线交汇。
“也是…你们,让我回来了。”
加冕的喧嚣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黎明将至,一切渐渐归于平静,嬴政——重新成为文明守护者首席的他——独自坐在白虎殿议政厅的圆形议席旁,指尖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