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甄家之事主公自有定见,你我只需从旁进言即可。当真不必过分忧虑。"郭嘉洞悉荀彧的焦虑,亦知其中善意。但涉及军中事务向来是主公逆鳞,岂容旁人置喙?区区甄家管事竟能调动百名军士,虽人马不多,已足见事态严重。
"文若且宽心,甄家根基深厚,断不至覆灭。"郭嘉轻叩案几,眸光笃定。毕竟牵扯天下五大豪商,其重要性非比寻常,想必严惩即可平息事端。
书房内,刘苍执笔凝视竹简。轻纵则威仪扫地——若擅自调兵之罪尚可轻饶,来 ** 人必存效仿之心;严惩又恐伤及国本,何况甄宓、甄姜仍在身侧......
"殿下,王妃有请。"内侍跪伏门外。
"知道了。"刘苍嘴角微扬。后院来意自是心照不宣,不过是为甄家说项罢了。
雕花回廊间,甄宓正以鲛绡拭泪,甄姜亦双目绯红。蔡琰轻抚二人脊背,貂蝉已将茶汤换过三巡。
"姐姐..."甄宓嗓音仍带颤意,"夫君他当真会..."
"且宽心。"貂蝉忽闻佩玉叮当,忙为姐妹整肃衣襟,"莫叫夫君见着泪痕。"
刘苍掀帘入内时,正见蔡琰调试琴弦,貂蝉执卷吟哦。待目光掠过那两双红肿杏眼,当即屏退左右。
"今日这般热闹?"他径自落座主位,指尖轻点案几,"不如先说说诸位要议的正事?"
夜幕低垂,烛火摇曳间,几位佳人相视无言。
"夫妻本同心,有何难言之事?但说无妨。"刘苍语气转柔,目光缱绻地凝视着眼前这些挚爱之人。
甄宓朱唇轻咬,纤指绞着衣角:"妾身父亲铸此大错,求夫君...求夫君网开一面。"
"家父已知罪悔改,望夫君垂怜。"甄宓与甄姜倏然跪地,晶莹泪珠顺着素颜滚落。
"快些起来。"刘苍忙将二人扶起,指尖轻拭泪痕,"莫要这般。"
见夫君依旧温存,甄宓心中大石落地,倚在宽厚胸膛前轻声道:"虽知父亲罪无可恕,但终究血脉相连..."
三日后的甄府乱作一团,府中上下惶惶不可终日。府外围着铁甲森森的兵卒,寒意直透墙垣。
甄俨等人面如死灰,短短数日便华发丛生。"父亲,我等..."话音未落已成哽咽。
甄逸枯瘦的手剧烈颤抖:"此劫...怕是在劫难逃了。"
"儿子尚年少啊!"甄尧裹着锦被瑟缩墙角,牙关不住打战。
忽有家仆跌撞闯入:"老爷!府外..."
素日最重规矩的甄逸此刻哪顾得责罚?急声问道:"那些兵将如何了?"
耳边尽是三个儿子悲恸的哭嚎,这位曾经趾高气扬的家主,此刻也只能颓然望着阴沉的天色。欲托人给王府中的女儿捎信,奈何连只飞鸟都难越雷池半步。
**甄逸与三兄弟紧紧相拥,痛哭失声。
周围的仆役婢女也纷纷抹泪,惊惧交加,唯恐大军破门而入,殃及自身。
古时家仆地位卑微,身家性命皆系于主家。主家兴,仆从荣;主家败,仆从亡。
"老爷莫慌!外头兵马已撤了!"一名仆人见主家哀泣不止,急忙禀报。
"呜……且慢!你说军队退了?"甄逸抹泪追问。得到肯定答复后,甄俨等人狂喜难抑。
"苍天有眼!定是小妹从中周旋。若非汉王念旧,甄氏危矣!"绝处逢生,众人如获新生。
甄尧目露凶光:"父亲,那背主的恶奴决不能轻饶!当千刀万剐!"甄俨咬牙切齿。
甄逸冷声道:"自当严惩。巨鹿城那些吃里扒外的,一个都别想逃。"
"经此大劫,各处分号须彻查!再有舞弊者,立斩不赦!"甄俨进言。甄逸颔首称是。
他心知此番能脱罪,既有甄氏商号根基之故,更因两位妹妹的枕边之风。换作旁人,早已族灭。
只是这赎罪的代价……想到此处,甄逸眼前发黑。灭族大罪虽免,破财之痛怕要伤筋动骨。
**夜·王府**
刘苍轻轻抽离臂膀,为枕边人掖好锦被。赤足踏过青砖,无声掩上朱门。
夜幕低垂,刘苍漫步至庭院凉亭。皎洁的明月悬于天际,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身后传来稳重的足音,不必回首,他便知晓来人是谁。
"文谦,且坐。"刘苍轻拍身旁石凳。
"末将不敢。"典韦站得笔直,身为亲卫统领,守护主公安危是他的职责。
"无妨。今夜难眠,陪我说说话。"听罢此言,典韦这才谨慎落座。
"你看这亘古明月,历经沧桑仍悬于九天。岁月流转,愈觉我等渺小。"刘苍望月轻叹。
典韦挠了挠头,憨厚的脸庞浮现困惑。若是冲锋陷阵,他定当一往无前;可论起这般玄思,却叫他摸不着头脑。
见状,刘苍哑然失笑:"罢了,与你这耿直之人谈什么感悟。不过..."话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