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华立即传令。
随着城门洞开,吊桥轰然落下。
士卒们挥舞兵刃,将数千饥民强驱出城。
这些被搜尽存粮的百姓,早已饿得形销骨立。
此刻得见生路,顿时挣扎着向北奔逃而去。
“玄德公素以仁德自居,欲救黎民于水火。”
“此刻却要亲手荼毒苍生,兀自坐视某家从你马前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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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倒要瞧瞧,待你与秦子璟听闻噩耗,该是怎样一副捶胸顿足的狼狈模样。”
“嗬嗬嗬——”
周公瑾蓦地迸发出经年未闻的畅笑。
笑声骤歇,周郎翻身跃上鞍鞯,挥鞭厉喝:
“众将士随我取道南门!”
千骑卷起烟尘绝驰。
须臾过后。
南门洞开户牖,悬桥訇然垂落。
周瑜剑锋所指,声震九霄:
“江东健儿听真!今夜我周公瑾便为诸位劈开血路,引众归乡!”
“三军听令,直捣敌营!”
清啸声中,白袍将军一骑当先。
六千江东子弟恰似脱枷饿狼,自城门蜂拥而出,向刘军南隅连营扑杀而去。
百丈之外。
刘备军南寨。
谯楼之上,玄德与秦牧比肩远眺柴桑南门。
“子璟,南门兵力已如君言尽数调集。”
“此刻周公瑾当率部自北门遁走。”
“而今可否为备解惑,为何要重兵布防南寨?”
见玉兔已过天心,刘备终是按捺不住诘问。
黄昏时分,他本已撤空北面围营。
江畔更备百艘舟楫,专候周瑜履约退兵。
万事俱备之际,秦牧却突献奇策,令主力尽聚南门。
此计莫说刘备,便是鲁子敬亦满面疑云。
“明主一诺千金,既指江为誓允周郎离去,必不食言。”
“然当今天下诡谲,岂人人皆如明主这般君子之风?”
秦牧指尖轻点舆图南侧,帐外暮色渐染战旗:"主公且看,周公瑾此刻必在笑我们重兵布防北门。"
烽火骤然照亮南营箭楼,鲁肃手中茶盏砰然坠地——江东军旗赫然撕破夜色。
"果然如此!"张飞钢矛砸得地动山摇,却见诸葛亮羽扇蓦然顿在半空。整座大营早按秦牧之计暗藏三千连弩,此刻机栝声正咔咔作响。
刘备抚剑默然。昨日江边分明已备好帆船,甚至特意撤去北岸哨岗。他忽然想起周瑜月下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瑜耳",如今却要亲手葬送这知音。
"报!敌将黄盖率火船突袭南水寨!"
秦牧闻言轻笑,震得案上令箭簌簌跳动:"来得正好,就怕他们不烧这把火。"西风忽转东风,江面爆起震天轰鸣——那三十艘满装火油的艨艟,此刻正将周瑜亲率的楼船团团围住。
鲁肃突然发现自己的衣带竟被冷汗浸透。原来从半月前让出柴桑东巷开始,每一步都在秦牧棋局之中。残月下,他仿佛看见周瑜铁甲映着火光,缓缓跪倒在船舷。
"可惜了。"刘备剑穗上玉环叮当作响,"若非伯符早逝,本可与孙仲谋共治江南的。"说着忽然斩断案角,漫天竹简中传来冰冷的军令:"不留战俘。"
火光撕裂夜幕,铁蹄声震碎寂静。
"全军出击!碾碎来犯之敌!"
"活捉周瑜!今夜踏平柴桑!"
军令如山崩。
南营战鼓骤然轰鸣,蛰伏暗处的刘军将士眼中迸出凶光。
千万火把同时燃起,将夜空烧成白昼。
营外。
周瑜正率军狂奔,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跃动的火光里,营帐前只有寥寥守卫。
他唇边浮起轻蔑的弧度。
"秦牧果然中计,南营空虚..."
"刘备!你以为杀得了我周公瑾?"
"暂将柴桑寄放你处——他日必亲手取回!"
长剑出鞘,寒芒划破夜色:
"江东儿郎!敌军毫无防——"
话音戛然而止。
惊天战鼓骤然炸响。
无数火把腾空而起,刺目光芒让周瑜眼前一黑,拽紧缰绳抬手遮目。
六千江东军阵脚大乱,互相推挤着停下冲锋。
当他颤抖着放下手臂——
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空荡的营寨前,黑压压的刘军如潮水涌来。
甲胄反射着森冷火光,长矛组成的密林望不到尽头。
"不可能..."
"刘备主力明明该在北门..."
周瑜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声音里渗出寒意。
江东军阵中惊叫四起,恐惧如瘟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