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皇后敢如此待他!
“咱……”
“咱真是……”
老爷子心头百感交集,
更多的却是久违的温暖。
这一刻,他才觉得一切真实起来——
只有他的皇后,敢对他说“不”,
敢这样赶他出门。
他鼻子一酸,嗓音闷闷的:
“皇后,你明知咱不是那个意思。”
“刚才就是一着急,说错了话。”
“你看到那些预言不生气吗?咱一气之下说那些,也情有可原!”
“如今最要紧的,是想想怎么应对。”
门内的马皇后却似真动了怒:
“朱重八啊朱重八,我回来时就不该心软。”
“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不听劝!”
“既然我劝不动你,你就去找能劝得动你的人……”
“还有,关于那预言——”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既已说破,便有转机。但转机不是靠你喊打喊杀就能来的!”
“你得去查根源,亲自去看……”
“你不是有那把钥匙吗?”
“你自己去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今日我把话说到这儿。”
“你若还要杀,随你。你做你的皇帝,我在这儿教教书,挺好。”
说着,她就要关门。
“皇后!”
老爷子急忙喊。
马皇后不理。
“别啊!妹子!”
“咱这不是正商量吗?”
他声音哽咽起来:“咱是想起从前,一时嘴快……”
“你别关门,咱再说说话……”
马皇后停下动作,轻声问道:“那你之前答应我的,可还算数?”
其实,此时的老爷子心中仍有不甘。
他始终觉得,就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然而——
他刚想开口,
忽然间!
“娘!”
门外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喊。
老爷子和马皇后同时转头望去。
马皇后立刻拉开了门,
又惊又喜地唤道:“标儿!”
“呜呜……真的是娘!”
“真的是娘亲!”
朱彪快步冲上前来,三十多岁的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泪如雨下,口中不住地呜咽着。
看到这情景,老爷子悄悄抹了抹眼角,
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
看啊——
这才是一家人啊。
待朱彪情绪稍缓,老爷子才又开口:“我说皇后,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总该一起吃顿饭吧?你这就要赶我走?”
“再说,你的话我都记着,可就算要改,也得找个由头、寻个时机……总不能说改就改。”
“我是皇帝,若是出尔反尔,不仅丢了威严,岂不是更纵容那些人放肆?”
朱彪此时已回过神来,眼中还含着泪,却不由得破涕为笑:
“爹,娘,你们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老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
随即,他又想起那个预言,心头一沉。
他正想好好看看朱彪——这儿子,怎么也不像是守不住江山的人啊?
可为何……
会有那样的预言呢?
老爷子的目光又转向秦王朱樉,立刻否定了。
这小子有勇无谋,就算真有胆量做出什么骨肉相残的事,也绝不可能用“永乐”这样的年号。
怕是只会取什么“武霸”“天霸”之类的吧。
接着他又看向老三——人虽聪明,却太过讲究儒将风流,也不行。
就在老爷子沉思之时,
朱彪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
“对了,父皇、母后!”
每当禀报正事,朱彪便会自动切换为太子的身份。
“儿臣来时已得消息:沐大哥的车驾已到京城,听说他连话都说不清了,就盼着见皇爷爷最后一面。”
“同时……”
“老四也到了!”
霎时间,老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与自己十分相像,却在军事谋略上更为出众的身影。
那也是他的儿子!
更是他最为器重,被派去镇守大明最艰险的北疆的儿子!
“燕王……朱棣!”
“老四回来了?”
听到朱彪的禀报,老爷子的语气忽然变得平淡。
但声音里已透出些许异样。
若论之前的那些预言!
几百年后的事他无法掌控。
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