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贼寇当于秋后犯境,岂料竟趁我稻熟未收之际——"
"如今沿江粮秣,尽入敌囊!"
"更得探报,贼寇后续大军已至,不日将大举来犯!"
戏忠指节叩案:"如此说来,敌军既据我腹地,又得粮草补给?"
"正是!"蒯越眼中锋芒乍现:
"水师既丧,长江天险已为贼寇坦途。某议当趁其立足未稳,合围歼之!"
"现已调江夏援军两万西进,更命南四郡兵马北上。"
刘表忽然换上恳切神色:
"襄阳守军薄弱,需借贵部精兵共襄盛举。"
说着竟起身长揖:
"凡此战耗损钱粮,待破孙坚后必加倍奉还,另有重礼相谢!"
戏忠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凝视着案上军报久久不语。
(“主公,如今的局势恐怕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依我所见,此次围剿或许难以奏效!”
“非但无功,反将折损兵马!”
“什么?围剿无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蒯越面露诧异,连忙追问戏忠:
“先生此言有何依据?”
戏忠叹息一声,抬眼看向蒯越:
“敢问蒯大人,江陵城真能坚守至我军南下之刻吗?”
“南四郡究竟能调集多少兵力?”
“贵军当真能将南四郡兵马悉数调动?”
“最后,我还想请教,此次围剿可有人统筹全局?各方兵马又该如何协同作战?”
面对这四个问题,蒯越眉头微皱:
“先生此言何意?”
“唉!”
戏忠无奈摇头:
“诸位难道还未察觉吗?”
“敌军此行,早有谋划!”
“这是一场精心布局的大战略,环环相扣,不容半点破绽。若连这些都无法确定,如何与之抗衡?”
“大战略?”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震惊。
蒯越仍不解道:
“先生能否明示敌军之策?”
见蒯越如此反应,戏忠心中暗叹。他早闻蒯氏兄弟盛名,原以为二人智谋超群,如今看来,其智略多半用于权术、治世,于军事一道却显不足。
这等谋士,治国理政尚可,但若论领兵作战,对付寻常之辈尚可,遇上秦鸣这等精通兵法、诡计百出的对手,无异于自寻败路!
事已至此,戏忠不再顾忌,起身肃然道:
“刘使君,依在下之见,孙坚军此次绝非孤军突袭,而是一场步步为营的全面攻势!”
“敌军一举歼灭荆州水师,其目的并非针对水军,而是为了打通水道!”
“正因如此,敌军得手后并未纠缠江夏守军,而是直插腹地!”
“因他们最初的战略目标,便是夺取水道!”
“水道畅通后,敌军二步便是劫粮占地,稳固根基!”
“虽不知其三步如何,但诸位细想,既是连环战略,秦鸣岂会忽略贵军应对?”
“当年他平定江东,用的便是闪电战法!”
“每攻一地,迅疾拿下,随即转战下一目标!”
荆州军议堂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如此深谋远虑之人,在发动突袭后立即乘胜攻打荆州腹地,岂会毫无准备?"戏忠的手指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堂中烛火摇晃,映照出众人阴晴不定的面色。
"他难道不明白孤军深入会陷入重围?正因如此,才更显蹊跷!"戏忠突然提高声调,"问题恰恰在此处!"
刘表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溅落在衣袖上。
"此人既已预见我军反应,却仍执意如此行动,说明这正符合他的战略规划!"戏忠目光如炬,扫过在场众人,"依此推断,我方围剿非但徒劳无功,更要吃大亏!"
蒯越手中的竹简"啪"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大堂中格外刺耳。
"诸君或许未曾与秦鸣交手......"戏忠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将对手的常规部署化为己用!若按常理应对,正中其下怀!"
刘表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按照敌人的剧本行动。
戏忠猛地拍案而起:"恐怕此刻,我军已深陷对方布置的陷阱!"
"这...这如何是好?"刘表的声音已经变了调调。堂下众将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惶。
戏忠未及应答,传令兵跌跌撞撞冲入堂中:"报!江陵失守!蔡瑁将军正率残部撤回!"
"什么?!"刘表踉跄后退,重重跌坐在席位上。蒯越手中的佩玉"当啷"坠地,碎成数片。
戏忠望着堂外渐沉的暮色,长叹一声:"南岸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