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墙砖掉落在地,摔成几瓣。城墙根部,露出了一个不大的黑洞。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洞,对于高大的城墙来说连皮毛伤都算不上,但这个行为本身,却充满了极致的挑衅与疯狂!
“他们在破坏城墙!”
“杀了他们!”
城头上的守军终于被彻底激怒,更多的箭矢倾泻而下,虽然依旧难以直接命中,但压迫感骤增。而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赶到,距离他们不足百步!
“陈石!喊话!”吴战背靠城墙,死死盯着冲来的追兵,大声命令。
陈石心领神会,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城头用高句丽语嘶声力竭地大喊:“城门已开!大军入城!尔等速降!”
这话配合着他们刚刚“挖墙”的举动,以及身后唐军主力攻城的激烈杀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误导效果。城头上一部分守军果然出现了骚动,有人惊疑不定地望向城内方向,指挥似乎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而身后追来的高句丽士兵,听到这喊声,又看到城头守军的反应,脚步也不由得一滞。
就是现在!
吴战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从墙根处跃出,不是冲向追兵,而是沿着城墙根,向着不远处一座靠近城墙的、半石质的望楼废墟冲去!那里堆放着一些守城器械和杂物!
“跟上!”他头也不回地吼道。
刘超、陈石、张文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本能地跟上。
望楼废墟距离他们不过几十步,但在敌军环伺之下,这几十步如同天堑。箭矢从头顶和身后不断飞来,追兵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上。
刘超为了掩护,落在最后,用身体挡住了几支射向吴战的箭,闷哼着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刘超!”陈石目眦欲裂。
“别停!”吴战的声音如同冰锥,仿佛刺穿了他的悲痛,不过心神一动,受伤的刘超就消失不见了,进了芥子珠想死都难,那里的兄弟自然可以医治和解释。
终于,三人冲到了望楼废墟下,这里散落着滚木、雷石,还有一些废弃的弩机零件。
“找火油!或者任何能烧的东西!”吴战一边用工兵铲格开飞来的箭矢,一边急促下令。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废墟。
“这里!”张文突然指着废墟角落几个半掩的陶罐喊道。
吴战冲过去,用工兵铲敲碎一个陶罐,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是火油!虽然不多,但足够了!
“把火油泼到那边的木料上!快!”吴战将工兵铲往地上一插,抱起另一个陶罐就冲向堆积如山的滚木。
陈石和张文也立刻行动,追兵已经近在咫尺,最近的距离他们不到二十步!
“挡住他们!”吴战对陈石和张文吼道,自己则迅速将火油泼洒在干燥的滚木和杂物上。
陈石和张文背靠废墟,挥舞着弯刀,做最后的抵抗。箭矢射中了陈石的胳膊,他手中的弯刀差点脱落。张文更是被一名冲上来的高句丽士兵用长矛刺穿了腹部,他怒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将弯刀砍进了对方的脖子,两人一同倒地。
废墟前,只剩下吴战和重伤的陈石,他并没有看见张文的“尸体”消失不见。
吴战泼完了最后一点火油,猛地转身,看向已经冲到眼前的追兵,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酷的冷静,他弯腰,从仍在燃烧的箭矢旁捡起一支带着火苗的箭杆。
“孙代音!”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岩城头发出震天的咆哮,“看好了!这就是大唐工兵铲的份量!”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燃烧的箭杆掷向了泼满火油的滚木堆!
“轰——!”
烈焰瞬间冲天而起!火势借着油料和干燥的木料,疯狂蔓延,不仅吞噬了滚木堆,更开始舔舐邻近的望楼废墟主体,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就在黑岩城的城墙脚下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城头守军惊愕的脸庞,也阻断了追兵的来路!
更重要的是,这股浓烟和烈火,在城西战场上升起,形成了一个极其显眼、极其不正常的信号!
正在指挥攻城战的唐军前锋主将,看到了这股非同寻常的、来自城墙脚下的浓烟烈火。
正在城头调度防守、准备引爆地火实施最后绝杀的孙代音,也被这脚下突如其来的大火和那声咆哮惊得心神剧震!
“哪里起的火?!”
“是唐军的内应吗?”
“他们真的有人在城里?”
混乱,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在高句丽的防御体系中荡漾开来。
吴战站在火海前,看着被火势逼退的追兵,看着城头隐约的骚动,听着远处唐军进攻号角似乎变得更加急促猛烈,他知道,他成功了。他这把“工兵铲”,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撬动了黑岩城这盘死棋的一角。
陈石挣扎着爬到他身边,靠坐在废墟旁,看着吴战,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