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刺耳的泼溅声在死寂的夜里骤然炸响!粘腻的液体顺着门板蜿蜒流下,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谁?!”
“有刺客!!”
几乎是同时,府邸内巡夜卫士的厉喝和尖锐的警哨声撕破了夜空!无数火把从角门、墙头骤然亮起!
吕宽魂飞魄散,手中的空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转身想逃,但黑暗和惊恐让他像无头苍蝇。脚下湿滑的苔藓猛地一滑!他重重摔倒在地,啃了一嘴泥。仅仅挣扎了两下,便被如狼似虎扑上来的卫士死死摁住,冰冷沉重的铁链瞬间缠满了全身。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大门上那一片狼藉、触目惊心的暗红污秽,也照亮了吕宽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凶兆已显,地狱的大门,在这一刻轰然洞开。
警示: 恐惧催生的计策如同悬崖边的独木桥,看似是绝境求生的唯一通路,却往往将慌乱的行路者引入更深的深渊。
3 地牢血谏:父子陌路的铁锁寒
王莽在睡梦中被急报惊醒。当他披衣来到府门前,看到那被腥臭污血玷污的朱漆大门时,那张平日里总是沉静如水、悲天悯人的面孔,第一次在摇曳的火把下彻底扭曲!震惊、暴怒、以及一丝被冒犯神权的深深寒意,在他眼中交织成骇人的风暴!
“查!给本公挖地三尺!!揪出幕后主使!!夷其三族!!!” 咆哮声如同受伤的怒兽,震得身边亲随瑟瑟发抖。
吕宽被拖进了大司马府森冷的地牢。这里终年不见阳光,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霉味和绝望的呻吟在石壁间回荡。刑具的寒光在火把下闪烁。鞭笞、烙铁、夹棍……每一种酷刑都精准地招呼在这个倒霉的执行者身上。
“说!谁指使你的!!”狱卒的鞭子带着风声呼啸而下。
“啊——!饶命!饶命啊!是……是世子!是王宇世子!还有吴章……吴章先生!”吕宽的惨叫撕心裂肺,皮开肉绽的身体早已不成人形,意志在极致的痛苦下瞬间崩溃。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供出了那两个名字。
当“王宇”这个名字从吕宽口中吐出的刹那,亲自在刑房隔壁暗室监审的王莽,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他一把扶住了潮湿冰冷的石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滔天巨浪——是被至亲背叛的锥心刺痛?是计划被打乱的暴怒?还是权力之路遭遇威胁的冰冷杀机?
“逆子……好一个……逆子!”王莽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他猛地转身,猩红的披风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流星走出刑房,再未看血泊中抽搐的吕宽一眼。方向,直指王宇的书房。
王宇正如同困兽般在书房内焦灼踱步,等待吕宽的消息。门被“砰”地一声重重踹开!
王莽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廊下的灯光,阴影如同一座大山将王宇完全笼罩。他手中紧攥着那份染血的、记录着吕宽供词的口供竹简,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父……父亲?”王宇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脸色煞白如纸。他看到父亲眼中那从未有过的、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寒光。
“逆子!”王莽猛地将竹简狠狠砸在王宇脸上!竹片散落一地。“这就是你的‘孝道’?!这就是你的‘为家族计’?!勾结外臣,装神弄鬼,秽污门庭!你是想毁了我!毁了王家!还是想拉着全族给你陪葬?!” 字字如刀,带着雷霆之怒。
王宇被砸得踉跄后退,额头瞬间红肿。巨大的恐惧和被拆穿的绝望淹没了他。“父亲!父亲息怒!儿……儿也是迫不得已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俱下,抱住王莽的腿,“儿是怕!怕陛下将来亲政!怕他报复我们王家!怕卫氏得势!儿是想借鬼神之说劝谏父亲!求父亲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给卫氏一条生路吧!父亲!父亲——”
“骨肉亲情?”王莽猛地抽回腿,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屋顶!“在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足以陷我王家于万劫不复之地时,可曾想过‘骨肉亲情’?!”
他俯视着脚下痛哭流涕的儿子,眼神冰冷得再无一丝温度,只剩下赤裸裸的、属于权力野兽的审视与决绝。父子之间最后一丝温情,在这森冷的书房里,被彻底斩断。
“来人!”王莽的声音恢复了可怕的平静,却带着一种金石坠地的决绝,“将逆子王宇……拿下!严加看管!待国法议罪!”
铁链冰冷的触感缠绕上王宇的手腕。他看着父亲决然离去的背影,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彻底瘫软在地。权力的祭坛之上,亲情,成了第一份被献上的牺牲。
警示: 当权柄的阶梯以骨肉至亲为基石,每一步向上的攀登,都踩碎了血脉相连的温情。祭坛的火焰,终将吞噬最初的点火人。
4.血洗长安:祭坛上的至亲与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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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三年冬,朔风如刀。长安城西市的刑场,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