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似乎爱上了长安的酒肆。他很快结交了一帮同样好酒的勋贵大臣、名士豪杰。相国府邸夜夜笙歌?不,那太奢华了。曹参的风格更“接地气”。他常常穿着便服,带着几个随从,溜达到长安东西两市最热闹、酒最醇厚的酒肆里,往那喧闹的角落一坐,叫上几坛好酒,几碟小菜,与贩夫走卒、游侠商贾,甚至对面衙门里溜号出来的小吏,都能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喝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饮酒市井)
“相国大人,您……您怎么又来了?”酒肆老板又惊又喜又惶恐。
“哈哈!老板,你这儿的酒够劲儿!比那些贡酒喝着痛快!”曹参拍着桌子大笑,“来来来,今天这桌算我的!大伙儿都喝!”
长安城的官员们彻底看不懂了。有人摇头叹息,认为曹参胸无大志,辜负了萧何的信任和皇帝的厚望。有人暗中嘲笑,说这位新相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更有一些原本想借新相上位、推行自己主张的官员,如中大夫曹窋(曹参之子),憋着一肚子气。(朝野非议)
这天,曹窋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休沐日回家,小心翼翼地试探父亲:“父亲大人,您如今贵为相国,位极人臣,却终日饮酒,不理政务。陛下年轻,长此以往,恐……恐有负先帝和萧相国托付之重啊……”(儿子劝谏)
曹参正眯着眼品尝新得的佳酿,闻言,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小子,朝堂上的事,是你该管的吗?” 他突然抄起手边的竹戒尺(教书先生用的那种),对着曹窋就是一通狠抽:“滚回宫里去!当好你的中大夫!少管你老子的闲事!”(怒笞其子)
曹窋被打得抱头鼠窜,委屈又愤怒。第二天上朝,顶着乌青的眼圈,偷偷向皇帝刘盈诉苦:“陛下!家父……家父他……呜呜呜……” 添油加醋地把父亲的“不作为”和“暴行”说了一遍。
年轻的惠帝刘盈,本就因母亲吕后的强势和对弟弟如意的惨死而郁郁寡欢,对朝政有心无力。他听着曹窋的控诉,看着眼前堆积如山却被丞相府用“照旧”打回来的奏章,再联想到长安城中关于新相国日夜饮酒的流言蜚语,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惠帝的不满积累)
“岂有此理!”刘盈猛地一拍御案,“曹相国……竟至于此?!”
【本章启迪】:长安醇香(饮酒市井),相府“无为”(遵循旧章)。警示我们: 打破常规(期待新政),常遇惯性阻力(曹参守旧)。表面的“懒散”(饮酒作乐),或是蓄势待发的韬略(曹参之智)。听取意见(儿子劝谏),需看场合与方式(怒笞其子);表达不满(惠帝愤怒),也需明辨真相。
3:椒房问对,无为大道(公元前193年 秋 长安 未央宫椒房殿)
惠帝刘盈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不能再容忍曹参这样“尸位素餐”下去了!这不仅是对他皇帝权威的轻视,更是对高祖和萧何心血结晶的大汉基业的怠慢!他必须当面质问曹参!
“传旨!命相国曹参,即刻入宫见朕!”刘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很快,曹参来到了椒房殿。他依旧穿着那身略显随意的丞相常服,面色红润,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步伐却沉稳有力。他恭敬地行礼:“老臣曹参,参见陛下。”
刘盈看着他那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怒火更炽。他强压着性子,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挥手屏退了所有侍从宦官。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年轻的皇帝和这位功勋卓着、行为却令人费解的老臣。(君臣独对)
“相国!”刘盈的声音带着质问,“先帝托孤,萧相遗愿,皆望卿能辅佐朕,治理好这大汉江山!可自卿接任相国以来,朕观卿所为……”刘盈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日夜但饮醇酒,无所事事! 卿身为百官之首,难道就没有比饮酒更重要的事情可做吗?如此下去,何以表率群臣?何以安邦定国?岂非辜负了先帝与萧相国的期望?!”(惠帝质问核心)
大殿内一片寂静。曹参脸上的轻松笑意渐渐敛去,但并未显出惶恐。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年轻皇帝愤怒的双眼,那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没有直接辩解自己的“饮酒”行为,而是缓缓抛出了两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陛下,”曹参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请恕老臣斗胆一问:陛下您自己觉得,在神圣英武、雄才大略方面,您与先帝(高祖刘邦)相比,如何呢?”(第一问:陛下与高帝孰圣武?)
刘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羞惭和自知之明涌上心头。他父亲刘邦,那是提三尺剑取天下的雄主!自己?自幼长于妇人之手,经历戚夫人惨案后更是心灰意冷……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由衷的叹服和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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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唉!朕安敢望先帝乎!”(惠帝自认不如)
曹参点了点头,脸上并无意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