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项羽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冷哼,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非但不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如同巨象顿足,整个庭院仿佛都震了一下!他手中那柄饱饮鲜血的长剑,骤然爆发出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
剑光不再是简单的劈刺,而是化作一团狂暴无比的金属风暴!劈、砍、撩、扫、点、崩!每一剑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和羚羊挂角般的刁钻!他的身形在狭窄的空间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腾挪闪避,快如鬼魅!
噗嗤!一名府兵的长矛被一剑劈断,剑势余威不减,将他半个头颅削飞!
咔嚓!另一名府兵举刀格挡,连刀带臂被齐刷刷斩断!惨嚎未绝,咽喉已被洞穿!
嗤啦!锋利的矛尖擦着项羽的肋下甲片划过,带出一溜火星,而他反手一剑,便将偷袭者的胸腹切开,肠肚流了一地!
项羽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骨骼碎裂和濒死的惨嚎!鲜血四处喷溅,残肢断臂抛飞!他以一人之力,在狭窄的庭院里掀起了一场血腥的死亡旋风!那些平日在吴中作威作福的郡府精锐,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麦秆!更可怕的是他周身弥漫的那股如有实质的凶戾杀气,让靠近他的人呼吸都为之凝滞!
短短十几个呼吸,地上已横七竖八躺倒了二十余具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作呕!剩下的府兵和文吏们彻底被这修罗地狱般的景象吓破了胆!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剧烈颤抖,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退缩,看向项羽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仿佛在看一尊从九幽深渊爬出来的杀神!
项梁一直静立在台阶上,冷眼旁观着这场血腥的镇压。他魁伟的身躯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任凭血雨腥风扑面,衣袍上溅满了血点,神情却镇定得可怕。直到项羽杀散了围攻,浑身浴血,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剑,重瞳中燃烧着尚未熄灭的杀戮烈焰,如同魔神般大步走回他身边。
“呛啷!”项梁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并非指向残余的敌人,而是高高举起,映照着庭院摇曳的火光和满地尸骸!他清瘦却异常洪亮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呻吟和恐惧的喘息,清晰地传入庭院内外每一个惊魂未定的吏卒耳中:
“殷通勾结关东叛匪,图谋不轨!其罪当诛!”
“今逆首已伏诛!尔等皆为大秦良吏兵卒,莫非还要为叛逆殉葬吗?”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暴秦无道,天下共讨!我项梁,乃武信君项燕之子!今日在此,承楚之遗烈,举义旗,复故国!顺我者昌——”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人群,杀气凛然:
“逆我者亡!”
这一声断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剩余抵抗者的意志。项梁的身份(名将之后)、诛杀殷通的大义名分(指其为勾结叛匪的叛逆)、项羽那非人的武力震慑,以及满地同僚的惨状,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心神。
哐当!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幸存的府兵、文吏们纷纷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已被鲜血浸染的青石板上:
“小人愿降!”
“拜见项公!”
“愿追随将军,诛灭暴秦!”
辕门点兵,江东虎啸
次日清晨,会稽郡府前的巨大校场上,秋风猎猎。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已被刻意冲刷,但仍顽固地残留着一丝铁锈般的味道。
一面崭新而巨大的玄色旗帜在校场中央高高竖起,旗面上用朱砂赫然绣着一个斗大的、笔力遒劲如刀劈斧凿的“楚”字!这面旗帜在风中狂舞,如同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昭示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一个充满硝烟和未知的时代——的狂暴开端!
项梁身着玄色深衣,外罩精甲,巍然立于点将台上。昔日郡守殷通佩戴的那枚象征郡守权威的青铜龟钮印绶,此刻已悬于他的腰间,在朝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汇聚而来的人群。台下不再是被迫跪伏的败兵,而是经过一夜整编、眼神复杂的队伍——一部分是慑服于昨日雷霆手段的原郡府兵卒,更多的则是闻讯赶来、被项梁叔侄之名和“复楚”大义感召的吴中豪杰、亡楚旧部后裔。
项梁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响彻校场:
“暴秦无道!焚书坑儒,苛政如虎!筑长城、修驰道、建阿房,耗尽天下民力!”
“楚地父老,深受其害!我父武信君项燕,为保家国,血洒疆场!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今陈王首倡义旗于大泽,天下响应!此乃天意亡秦!我项梁,承先祖遗烈,今日在此吴中,举江东义旗!”
他猛地抽出佩剑,直指苍穹:
“复我大楚!诛灭暴秦!”
“愿随我项梁者,共襄义举!不愿者,卸甲归田,绝不强留!”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