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红火的高官府邸,在短短数个月内,已然变得冷冷清清。
不久前庞吉自己过寿,只是在家中摆了一桌薄酒,连亲朋好友都没有遍邀,更别提官场同僚了。
与此前庞夫人过寿时,宾客云集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办法,罗世钧案发,对于庞吉的贤名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那可不是远亲,而是同居于京城的大舅哥。
哪怕平日里庞吉对罗世钧的做派多有微词,谁知道是不是唱双簧啊?
嗯。
就是双簧。
这在历朝历代的权贵高官里面,其实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一个最好的例子,嘉靖朝的徐阶徐阁老,当时徐家在当地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父老乡亲听说徐阶的贤名,屡屡送信入京,向徐阁老告状,你的家里人在干坏事啊,别再被蒙蔽了,结果屡屡石沉大海。
直到徐阁老致仕回乡,父老乡亲们才终于明白,谁才是最大的保护伞。
罗世钧至少还隔了一层,没那么直接,但庞府白手套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
现在出了大事,庞吉想不扒一层皮,就轻而易举地脱身,朝臣们岂会放过?
“爹爹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练字,心情郁郁,我看着都心疼啊!”
后花园,庞令仪正在闭目运功,二哥旭走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语气里满是疲惫。
庞令仪睁开眼睛,也默默叹了口气,但一开口却全无颓丧:“越是这个时候,你我越是不能这般,不然爹看了会更难受的。”
“我知道......我知道......”
庞旭皱眉:“只是我实在忍不住,我现在连大相国寺都不敢去了,总觉得那些僧人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古怪。
旋即又有些委屈:“你说戒色神僧会传我神功的,结果我拜入大相国寺当了俗家弟子,连这位大高手的面都没见过。”
庞旭委屈,庞令仪还委屈呢!
她这几个月也没见过师哥一面,对方忙得完全看不见身影。
不过庞令仪也没闲着,通过自己的渠道收集外界的消息,淡淡地道:“如今武林各大门派,都有人赶赴京师,你可知是何原因?”
庞旭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不知道!”
“那是为了迎回当年门内失踪武者的尸骨。”
庞令仪将蓝继宗与地下魔窟所为,详细地讲述一遍,末了道:“这起大案,就是......大师破的,你明白为何见不到他了吧?”
“哇!厉害啊!”
庞旭动容:“如此岂不是对各派都有大恩?此案一破,江湖上谁不念他的好?这案子破得可太值得了!”
“你想得未免简单。”
庞令仪瞥了眼这功利心满满的哥哥,她虽然年轻,对于人性却很看得透:“二十载光阴,足够消磨多少执念?除了至亲骨肉,谁还会为陈年旧事肝肠寸断?”
“此案告破,各大派肯定承情,但若说多么念着好,也不至于,说不定还有没良心的,想要来京师抢功劳呢!”
“当然这份江湖威望是实打实的,你日后走出去,说自己是大相国寺的俗家弟子,江湖好汉都会卖你几分薄面。”
庞旭闻言失笑:“多稀罕呢!我只想自己练出好本事,至少把曹家那小子给打趴下,要别人给薄面有什么意思?”
庞令仪倒是挺同意这句话的:“那你练啊!大师不是给你留下了一份秘籍么?”
那是她假借师哥名义,给二哥留下的,终究是希望二哥支棱起来,别耍那三脚猫功夫了。
“那个啊......”
庞旭闻言却挠了挠脑袋,低声道:“我看不太懂,这不等着大师回来给我解释么?”
庞令仪顿时瞪大眼睛:“那么简单你看不懂?”
“简单么......以前都是一群师父教我,可没有直接对着秘籍练的......”
庞旭先是嘟囔一句,然后又奇道:“小妹你怎知简单不简单?”
庞令仪一句话就糊弄过去了:“大师教你武艺,肯定是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留下的秘籍当然简单。”
“是么?”
庞旭开始有些怀疑自我了:“那我怎么看不懂?以前师父们都夸赞我筋骨强健,天赋过人,不会是因为爹的关系,故意吹捧我吧?”
庞令仪暗暗抹了把冷汗,她觉得二哥的根骨资质倒也不算特别差,这才留下了秘籍,没想到对方居然无法入门。
得换个什么呢?
师父教的她不敢随便传授,能看得上眼的秘籍也不多啊!
正琢磨着,庞令仪眼角一动,突然道:“二哥你莫要胡思乱想,去休息吧,也许明日大师就回来,传授你神功绝学了。”
庞吉苦笑:“大妹他那是让你去梦外学啊!罢了罢了!”
目送那位摆着手离去,连彩云开口:“他来